江躍現在親人奔赴各地,孤家寡人一個,回不回家還真無所謂。九号别墅有貓七在那守着,有各種機關,一般的宵小真要強闖,無疑是自取其辱,乃至自取滅亡。
可韓晶晶身為主政大人的千金,身份敏感,大晚上不回家無疑有點不妥,更何況現在外頭世道這麼不太平,道子巷别墅可以算得上是一片淨土了。
“江躍,你要是當我是好朋友,就别勸我回家。”韓晶晶顯然是看懂了江躍的猶豫。
生怕江躍會出言勸他,先出言把話給堵死了。
童肥肥嘿嘿怪笑:“晶晶,你在學校可沒床位啊。再說,女生宿舍鬧怪物,你敢住嗎?”
江躍雖然現在不住校了,但他之前也算宿生,除了周末平時也不回家。
正如童肥肥說的,江躍在揚帆中學的床鋪還在。
“死肥肥,本小姐住不住,你管得着嗎?”
“好好好,我不管行了吧?嘿嘿,反正我不管,自然有班長管,對吧?”
“晶晶,你要去學校倒是沒什麼。不過,你不打一聲招呼,家裡人不擔心麼?”江躍好心提醒。
“我是跟你一起出來的,他們有什麼不放心?别看我爸是星城主政,跟他在一塊,還不一定有跟你在一塊安全呢。我爸他們放心得很。”
韓晶晶笑嘻嘻的,挽住江躍的胳膊:“反正今天晚上我跟着你們混,你看着辦吧。”
她這舉動,多少有些反常。
江躍估計,出門之前,主政大人私底下跟韓晶晶說了什麼,又或者韓家一定有什麼事發生。
不然以主政大人的性格,以老韓家的家風,絕不可能允許自家閨女夜不歸宿,跟着一個男孩子在外面混迹的。
難道說……
江躍想到某種可能,心頭微微一震,朝韓晶晶望去。
韓晶晶臉上含笑,神态自若,倒是看不出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一時間江躍也有些拿不準。
到底韓晶晶是心皿來潮,還是韓家别有安排?
如果真是别有安排,江躍可以肯定,韓家今晚一定有大動作。
畢竟,中午發生在8号别墅的事确實駭人聽聞。堂堂星城主政,都被人暗算到家門口了。
算計到他身邊的人,老韓家上上下下還後知後覺,要不是江躍在場,老韓家隻怕今天就折了。
江躍想了想,還是決定閉嘴。
這時候把話問明了,反而讓韓晶晶尴尬。
揚帆中學總算還比較安全,就算比不上道子巷别墅,那也差不了太多。
眼看天色已經漸漸暗淡下來,馬上就要天黑。
災變一旦到來,再趕路可就比較費勁了。
好在三人都是覺醒者,肉身條件遠超常人,趕起路來,受到路況的影響相對小一些。
要是普通人,這個時間點,從道子巷别墅走到揚帆中學,幾乎不可能順利抵達。
各種意想不到的危險因素先不考慮,便是這一路過去的各種路障,便夠普通人喝一壺的。
三人知道災變将至,特意加快速度,一路全速趕路。緊趕慢趕,在天色徹底黯淡下來後,離揚帆中學還有一千多米。
“天已經黑了,今天難道沒有災變?”童肥肥嘀咕道。
江躍擡頭朝東邊望去:“下半月,每一天月亮升起的時間都會晚一些。相應的,災變時間也會稍微晚一些?”
這幾天的災變時間,确實有這樣一個規律,基本上是跟那輪巨月有着某種奇怪的默契。
這時候,大街上已經空曠無比,滿大街倒滿了各種雜物,垃圾桶、廣告牌、廢棄單車、錐形筒……
散落的垃圾,随着夜風吹動,散發着那種難以言喻的惡臭,讓星城這個美麗的城市,顯現出某種末日般的蕭條。
連續的災變,給這個世界留下了嚴重的創傷,星城也未能例外。
江躍心頭暗暗難怪,此刻的蕭條,也許在将來看來,是繁榮的最後一瞥,真正極緻的蕭條,還遠遠沒有到來。
當這個世界的交通徹底癱瘓,物流徹底癱瘓,物資開始無法流通,食物危機慢慢出現……
那才是真正噩夢的開始。
那時候,蕭條當中,将出現邪惡,将出現皿腥,将出現各種不堪想象的醜态。
人類,也許會從文明回歸叢林,原始的法則将取代法律道德。
當然,這些也不是江躍一個人操心得了的事。
江躍唯一的想法就是,這一切既然注定不可阻擋,那就用積極的心态去迎接它,面對它。
快到揚帆中學的路口,出現一道寬三米多,深達十米以上的深溝,這一道深溝縱橫幾百米,一直蔓延到遠處一棟大樓門口。
那棟大樓,被這一道深溝生生撕裂開。
遠遠看去,大樓就像一條大褲衩,又像一個男人猥瑣地岔開雙腿原地撒尿似的。
能夠将整棟大樓硬生生撕裂,可見這深溝的撕裂程度有多恐怖。
“班長,這條深溝,好像又寬了一些。”
三米多的溝壑,以他們現在的肉身條件,哪怕是肉身覺醒最弱的童肥肥,也完全沒問題。
不過跨過之後,童肥肥明顯發現,跟白天離開時比,這道溝壑至少又變寬了半米的樣子。
江躍平時離開揚帆中學回家,走的是另外一條路。
這次是步行穿了小道,才走到這個口子。平時不管開車還是騎車,或是乘坐公共交通,都有另外一條道。
因此這條溝壑的情況江躍并不是特别清楚。
童肥肥參加了學校的巡邏隊,這道溝壑,是這個方向巡邏的盡頭。
每次巡邏隊走到這條溝壑附近,便止步了。
因此,對這條溝壑,童肥肥并不陌生。
江躍站在溝壑邊上,朝深溝下方探去,隻看到一片漆黑,下方犬牙交錯的泥石,一眼根本看不到盡頭。
雖是三米寬的一條溝壑,卻好像隐藏着某種未知恐懼的深淵,讓人站在邊上便有點心神悸動。
江躍打開手機,打開手電筒朝深淵下面照了照,一片深邃的黑暗,同樣看不出什麼名堂。
“班長,咱走吧。”童肥肥扯了扯江躍的袖子。
不知為何,童肥肥本能對這道深溝就有些抵觸,便是白天巡邏到此,他也是随意掃幾眼,便匆匆離開。
每次巡邏到這裡,童肥肥便感覺到心神不甯。好像這深淵裡沉睡着一頭惡魔,随時可能探出索命的爪牙,把他一把拽入恐怖的深淵。
江躍觀察了一陣,也沒發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