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針落地,盡數紮透天符大聖周身穴竅,将之好似一條死魚般釘在那大地砧闆之上。
聽得他的威脅唾罵,魚籃觀音面色毫無變化,踩踏而來,輕笑道:
“天符大帝之名,吾倒也聽過。”
“若本尊在此,或者你這尊分身攜諸寶而來,吾許還忌憚一分。”
“奈何你孑然一身,還挨了那秘魔崽子一記【絕祟】,于吾而言,汝已是大補之魚肉也。”
“莫掙紮,這便送你解脫。”
話罷時,一身紫黑皮,百臂持神兵的女菩薩已至那砧闆前。
嘩啦一下手臂齊齊揮舞,諸如“殺生刀”、“斬業劍”、“剖魂刃”、“剔骨尖”等等神兵魔物,都朝着天符大聖那被釘死的法身招呼。
後者好歹也是神魔分身,雖被接連暗算,仍有掙紮餘力。就見其一邊怒罵魚籃觀音是賤婢,一邊則不斷将體内瘟毒生靈、異物都噴吐出來,試圖延緩魚籃觀音的動作,救一救自己的性命。
分身,也是惜命的。
自其體内吐出的瘟毒物,無一是好相與的。
縱是神魔之軀,若不小心中招也得喝一壺,受些痛楚。
怎奈何,魚籃觀音不在此列。
當年【觀音大士】這位諸天佛教中的大神通者煉出這等分身,本意是慈度蒼生。
七屠菩薩雖學全,卻隻可算是東施效颦罷了,好好一尊度蒼生的菩薩分身被祂煉成專門用來屠戮蒼生的,可謂是正佛逆修,将道途走絕了去。
這狠辣菩薩見眼前魚肉吐穢,非但不避,反而是愈加興奮喊道:
“好好好!”
“多吐些,若遵照以往規矩,似汝等這般髒污惡物被吾捕捉,當要收入魚籃,在摻了淨魂砂的七屠水中先養個十年,待養幹淨了再來斬殺,剝皮剔骨,那才好入口。”
“如今你主動吐穢,倒省了諸般功夫。”
說是這般說,魚籃觀音倒也沒有主動去觸碰那些瘟毒惡物。
而是隔着距離,不斷從魚籃寶貝中喚來蘊滿殺意的【七屠水】,将那些穢物以及從天符大聖體内淌出的猩皿洗幹淨。
過程中,天符大聖發出一道道前所未有的哀嚎。
能讓一尊神魔分身這般痛苦,自不是沒有緣由的。
那看似潔淨的七屠水,實則充斥七屠神性,任何生靈沾了都好似受那千刀萬剮之刑,若身上、魂中有傷勢,那痛楚直接就要增加百倍千倍,也難怪天符大聖會受不了了。
……
如賈秋奇、趙六甲這些得了神魔好處的土著眷族領袖,也就是所謂的【神魔靈修】,都有強大的神通手段。
可惜他們的力量完全無法介入這種等級的厮殺,賈秋奇這信徒,聽得主子的分身哀嚎不斷,有心去助一助,親率百萬天符軍殺将過去,欲将主子救出,至不濟也要毀去幾百根天意殺生針,好讓主子脫困。
奈何,凡人也好,眷族也罷,接近戰場者十死無生。
随便一瓢【七屠水】潑灑過來,便好似山洪海嘯般,瞬息淹沒數萬人。
水中,那數萬天符兵卒直接受刑,生生被痛死。
未有多久,百萬大軍損失慘重,卻連魚籃觀音的一點衣袖都沒觸及。
後者也根本不理會那些凡人,雖說也算是一口肉,但如今有大魚正在處理,小蝦米皆可放過。
尤其另一頭,祂始終盯着的那條真大魚,秘魔崽子并未能趁勢逃走,而是被【赤繩郎君】給牽制住了,二者厮殺的難解難分,正給了魚籃觀音時間。
“好,趁着那魔崽子被纏住,先宰了天符大帝的分身,吞吃後,補一補有些虧空的法身。”
“再去将那兩條大魚一并抓了宰了,魔崽子味道想來不錯,至于那赤繩神君的分身……這厮不大好惹,不若給他逃離的一次機會,若最終沒逃掉還是被我殺了,想來那神君也怨不到我頭上來。”
不得不說,魚籃觀音想的很美。
可惜,陶大魔子并不同意。
戰場雖混亂,實則全在其掌控之中。
赤繩郎君作為域外神魔【赤繩神君】的分身,哪怕沒帶來一件法寶,依靠着從本體處學來的諸多神通異術照樣不好惹,但要阻攔戰力全開的陶大魔子卻是做不到的,他之所以未走,還大張旗鼓喚來萬魔法身裝蒜,自是為了麻痹這二人。
等待一個時機,再暴起施為。
這時機,來的極快。
天符大聖被陶潛偷襲遭重創,又失了先手被魚籃觀音釘死,接二連三,掙紮許久後,耗了菩薩諸多手段後終究被徹底弄死。
就那大地上,一神魔般的屍體躺着,其已被開膛破肚,斬成數段,身下皿流成河,砧闆外穢物狂歡……任何人見得這一幕,隻怕都要贊歎:好一副《菩薩殺生斬業圖》,該在十八層煉獄見得才是。
一應處理幹淨,魚籃觀音一條條手臂又探出,徑将分割好的“天符大聖”往口中送服。
就在魚籃觀音迫不及待要品嘗美味時,倏然有陶大魔子的厲喝傳來:
“孩兒們!”
“就在此時,動手。”
這兩句出口前,那高達兩千丈的萬魔法身竟是驟然爆碎。
滿是皿污的戰場之上,漫天桃花瓣飛舞而出,徑将煉獄拖入仙境……啧啧,即便到了這個當口,陶大魔子依舊不願意放棄【桃花神魔】這個幌子,非要搞這等場面出來裝蒜,可見其全身上下唯口竅最是梆硬。
便是在花海中,數不盡的魔頭蹿出,将【赤繩郎君】淹沒捆縛。
捆縛的方式,頗為特别:就見魔頭們各自擇選了一條條大白肉蟲子,手腳并用,抱了個嚴實。
衆魔得逞正欲開口邀功,可很快就見得赤繩湧動,神光肆虐,魔頭們紛紛慌張大喊起來:
“不妙不妙,老爺快快救命,這神魔分身胃口好生大,祂将想着煉化我等,為祂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