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衣袍雪白,神色落寞,很是自責。
他叫洪飛官。
洪氏一族最驚采絕豔的嫡系後裔,沒有之一。
早在末法時代,他就在人世間留下諸多轟動天下的傳奇,被視作仙人後裔中的領袖人物。
而死在蘇奕手底下的洪飛羽,便是洪飛官的弟弟。
“少主,二少爺是被那蘇奕所殺,您無須為此内疚。”
山崖一側,出現一個身影高大,氣息沉凝的黑袍中年。
“不,你說錯了。”
洪飛官搖頭道,“世人皆以為,飛羽性情跋扈霸烈,可極少人清楚,飛羽城府極深,稱得上有膽有謀。”
“此次他之所以前往清月山,無非兩個目的。”
“一,盡最大可能謀奪輪回奧義,如此,他就等于為宗族立下不世大功,在宗族中的威望,也将遠遠超過過。”
“二,若無法奪得輪回,便盡可能獲得一個打碎身上詛咒的機會!”
“如此,他便可以第一時間重塑道軀,重修道途,從而獲得宗族的資源傾斜,壓我一頭。”
說到這,洪飛官怅然歎息道:“歸根到底,飛羽就是不服氣,不甘心我這個當兄長的,一直壓在他頭上。”
黑袍中年默然。
整個宗族都清楚,這對兄弟的關系勢同水火,洪飛羽根本不掩飾内心的野望,很久以前就發誓,遲早有一天,要勝他的兄長洪飛官一籌,更要讓宗族那些老家夥們對他刮目相看。
“雖然,我和飛羽的關系談不上好,可他畢竟是我弟弟,若不為其複仇,我心有虧欠,必會抱憾終身。”
洪飛官說到這,清秀的臉龐上已變得無比平靜,“不管宗族如何決斷,那個蘇奕……必須死!”
黑袍中年心中一震,緊張道:“少主,老祖宗曾下令,在仙人級逝靈出世之前,不允許您離開飛仙禁區!”
洪飛官不假思索道:“那就想個辦法,讓蘇奕前來飛仙禁區!”
說到這,他目光看向黑袍中年,“是否還能聯系上那個老裁縫?”
黑袍中年搖頭:“一切聯系都斷了。”
洪飛官皺了皺眉,輕歎道:“可惜了,若有此人幫忙,當可以拿捏住那蘇奕的軟肋,讓他不得不來飛仙禁區。”
剛說到這,一個老奴匆匆前來禀報,“少主,有人送來一封密函,言稱要您親自開啟,說是……和為二少爺複仇有關。”
說着,遞上一封密函。
洪飛官眼眸微凝,接過密函,仔細感應片刻,發現沒問題,這才輕輕拆開密函。
密函内隻有一句話:
半夜子時,紫蓬山,裁縫恭候大駕。
洪飛官不由驚訝,“這裁縫,竟能料到我會為飛羽報仇?有意思!”
……
紫蓬山。
一座位于飛仙禁區内的大山,距離洪氏一族的地盤并不遠。
半夜子時。
一襲白袍的洪飛官抵達時,就見紫蓬山之巅,坐着一道枯瘦的身影。
那人一襲灰袍,頭戴黑色圓帽,面頰瘦削,正坐在一株大樹下的岩石之畔烹茶。
茶香彌散,沁人心脾。
“裁縫?”
洪飛官問。
“正是。”
那枯瘦身影正是裁縫。
他沒有起身,隻笑着示意了一下,道,“嚴格而言,道友眼前所見,隻是我的一道分身。”
洪飛官哦了一聲,直言道:“談正事便可。”
“好。”
裁縫道,“我已聽說清月山一戰的消息,心中料定,洪家絕不會善罷甘休。而在這件事上,我可以幫忙!”
洪飛官眸光閃動,道:“如何幫?”
裁縫道:“我和觀主鬥了一輩子,最清楚其性格和秉性,道友若要報仇,我可以幫忙出謀劃策。”
洪飛官道:“若我說,想讓觀主前來飛仙禁區,道友是否能辦到?”
裁縫略一思忖,笑道:“小事一樁,不過,道友能否告訴我,要如何收拾觀主?”
洪飛官沉默片刻,道:“一對一論道争鋒,決勝負,定生死!”
裁縫眉頭皺起,道:“為何要如此?”
洪飛官神色平靜道:“在外界,受制于天地規則,我一身道行隻能發揮出四成,可在飛仙禁區,則完全不會受此限制。”
“我曾了解過蘇奕的戰績,憑我的戰鬥經驗,大緻判斷出,僅憑輪回力量,他斷不可能滅殺青罡仙蛟,更不可能是仙人意志的對手。”
“而以他洞宇境後期的修為,在這飛仙禁區,或許能和一般的舉霞境逝靈抗衡,但若是和我動手……”
說到這,洪飛官清秀的臉龐上浮現一抹睥睨之意,“他會輸得很慘!”
裁縫沉默了。
許久,他歎息一聲,道:“說句不客氣的話,于我而言,這種對決本身就很蠢,誠然,你所分析的并不錯,可一對一對決的情況下,觀主永遠比你想象的更深不可測,也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