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諸神為笑話!
這樣的言辭,落入尋常之輩耳中,或許隻會感覺蘇奕狂妄。
可落入彌真這等侍奉在諸神麾下的侍道者耳中,則和最直接粗暴的侮辱和诋毀也沒區别。
他臉色都陰沉下來,道:“若非輪回力量,你怕是早已死絕!一個手下敗将而已,何敢言勇?”
蘇奕笑起來,道:“言辭之争,向來沒有意義。”
他大緻已推斷出,由于某種緣故,諸神很難真正找到自己。
否則,在過往那漫長的歲月中,無論是王夜、沈牧、觀主,還是自己,為何不曾被諸神親手抹殺?
正因為某種緣故,讓諸神無法找到自己,才會讓他們在過往漫長歲月中,毀掉一種種存在于世間的道途,隻會阻止自己變得強大!
找不到你?
那我就毀掉道途,阻你前路!
“諸神之所以找不到我,或許和九獄劍的力量有關……”
蘇奕暗自思忖,“也或許,另有一種力量在阻撓諸神,讓他們至今無法找尋到自己。”
“而這一次,他們之所以能找到自己,完全就是布設了一個陷阱,等待了無盡漫長的歲月,才等來了自己,而非他們的手段有多高明!”
“時機差不多夠了。”
此時,彌真忽地擡眼看了看天穹,而後伸出一隻手。
轟!
虛空裂開,一座石碑浮現而出。
那赫然是鎮壓在這遺落古迹入口處的那座百丈石碑,隻不過此刻化作了尺許高,通體泛起刺目的烏黑劫光。
這一瞬,蘇奕眉頭緊鎖,敏銳察覺到,當彌真掌控這座石碑,就如同将這座“遺落古迹”徹底掌控在手。
而置身在這片天地的自己,則像籠中困獸!
“現在,我會帶你前往這人間界之外,前往那時空長河之上,以神罰之力,徹底抹殺輪回,你……怕不怕?”
彌真眼神看着蘇奕,帶着玩味和憐憫,似試圖從蘇奕神色間發現一些驚呼、恐懼的情緒。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蘇奕一如之前般鎮定,渾看不出一絲情緒變化。
甚至,當他的目光看過去,已被他視作死人的蘇奕,還忍不住笑了!
蘇奕的确笑了,很認真地建議道:“來,開始你的表演。”
彌真:“……”
他冷哼一聲,袖袍揮動。
轟!
石碑轟鳴。
這座被稱作遺落古迹的天地,忽地急劇縮小。
眨眼間而已,就化作僅僅十丈範圍!
像一座十丈大小的牢房,牆壁則是厚重磅礴的秩序劫光,牢牢将蘇奕困在其中。
而執掌石碑的彌真,則伫足在牢房之外。
“這座牢獄如何?”
彌真問道。
蘇奕負手于背,淡然道:“自古至今,有一個颠撲不破的至理,想不想聽?”
彌真眼神玩味,道:“願聞其詳。”
當見到蘇奕被困那一刻,他愈發淡定,從容不迫。
蘇奕道:“反派死于話多。”
彌真:“?”
他嗤地笑起來,道:“你覺得你是世俗說書人口中的主角?”
蘇奕道:“活下來的,才能成為主角,死掉的,永遠是反派,快繼續表演吧,我很期待,你能玩出多少花活。”
彌真擡手一指蘇奕,道:“誠然,你哪怕死了,也擁有轉世重修的機會,這或許就是你有恃無恐的底氣所在。可這次……”
“我們不會殺你!”
“活着的你,弱小如蝼蟻,被囚禁在諸神的牢獄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生永世無法脫身。”
“連自殺……都不能!”
“如此,你也就不可能再轉世重修!”
說到最後,他禁不住笑起來,“這,便是諸神的懲罰!現在,你還笑得出來嗎?”
蘇奕哦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隻露出一個很自然、很平靜的笑容。
就如同看着一個在自己面前賣力表演的傻子,甚至忍不住想賞他兩個銅闆。
似品味出蘇奕笑容中的意思,
彌真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凝固,直至消失。
他冷哼一聲,不再廢話,手托石碑,騰空而起。
轟!
已化作十丈範圍的遺落古迹,随之被裹挾着,和彌真一起,沖上天穹深處,進入那一條神秘甬道之中。
自始至終,蘇奕沒有反抗,眼神深邃而淡漠。
……
神秘的甬道盡頭,一條時空長河浩浩蕩蕩橫陳在虛無之中,一眼望不到盡頭。
滾滾浪花翻騰,皆是由秩序規則力量所化。
直似萬古至今的歲月、橫穿過去、奔流于現在,湧現未來!
當看到這條長河,立足在“囚籠”之中的蘇奕,情不自禁想起了命運長河。
也想起了曾立足在命運長河上的第一世!
相比起來,這時空長河,遠沒有命運長河那般壯觀和神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