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嘯如潮,很快便隆隆響徹這片天地間。
就見一道軒昂如松般的身影,腳踏一柄火紅如燃的道劍上,從遠處破空而來。
那吟嘯之音,正是那一柄道劍發出。
此人一身玉袍,頭戴峨冠,面目俊美,禦劍橫空時,一身衣袍獵獵作響,潇灑風流。
淩雲河眸子微凝。
這青年模樣極年輕,卻有着元府境修為,若僅僅如此,倒也罷了。
關鍵是這青年身上的氣勢,讓聚星境的淩雲河都感到一種撲面而來的壓力。
此人,定然非尋常之輩。
淩雲河心中暗道。
唰!
倏爾間,玉袍青年在數十丈外的虛空伫足,一對亮若星辰的眸子一掃山巅附近,而後笑吟吟着看向蘇奕等人,道:
“妙華夫人他們竟然死了……想來,這一切都和各位道友有關吧?”
蘇奕瞥了對方一眼,道:“與你何幹?”
話語毫不客氣。
可玉袍青年卻不以為然,反而笑說道:“說起來,這件事還真和鄙人有些關系,今夜妙華夫人他們泛舟天瀾河之上,原本是要對付鄙人,可不曾想,他們卻先死了……”
他露出感慨之色,“這還真是世事無常啊。”
淩雲河心中一震,道:“敢問道友尊姓大名?”
清芽也露出好奇之色。
之前,她可清楚看到,妙華夫人帶了二十餘位修行者,那等陣容,擱在這大楚境内絕對堪稱一流。
隻是,誰能想到,妙華夫人他們今晚真正要對付的目标,會是一個元府境的年輕人?
古蒼甯微微拱手,謙虛道:“鄙人古蒼甯,無名小輩一個,隻不過是因為前陣子的時候,曾無意間得罪了妙華夫人,故而才會被她視作仇敵,約戰于這天瀾河之上。”
古蒼甯?
淩雲河怔了怔,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
可越是如此,就越讓淩雲河不敢大意,對方展現出的氣息之盛,可遠不是尋常元府境可比!
而眼見對方不是來為妙華夫人等人出頭的,蘇奕登時失去了談話的興趣,對元恒道:“走吧。”
說着,淩空邁步,朝下方天瀾河上掠去。
元恒緊随其後。
玉袍青年古蒼甯怔住,似沒想到,蘇奕說走就走,一副懶得理會自己的樣子。
淩雲河也愣了一下,連忙道:“道友,淩某剛才的提議,你意下如何?”
蘇奕頭也不回道:“可。”
淩雲河頓時笑起來,和清芽一起追了上去。
他直至現在,還不清楚蘇奕和元恒的身份,但卻能看出,這一對主仆的來曆絕對不簡單了。
隻剩下古蒼甯被晾在那,整個人都有些懵,也有些尴尬。
半響,他揉了揉臉頰,自語道:“沒想到,今晚雖沒能把妙華夫人這女人拿下,反而遇到了一些奇怪的家夥……不行,非得跟他們認識認識不可。”
說着,古蒼甯腳下的火紅道劍發出如潮般的吟嘯,載着他朝蘇奕等人追去。
天瀾河上。
蘇奕等人剛返回烏篷船,古蒼甯便已踏劍而來。
這玉袍青年笑着抱拳道:“不知鄙人能否和各位一起同行?各位放心,鄙人絕無其他心思,隻是在這等深夜,偶遇各位道友,忍不住想和各位攀談一番,若能成為朋友,自然是更好的事情。”
說話時,他目光看向蘇奕。
他早已看出,蘇奕才是主事之人。
蘇奕眉頭微皺,道:“沒看出這裡不歡迎你?”
古蒼甯神色一滞,卻并未着惱,反而苦笑道:“現在看出來了,也罷,鄙人這就離開。不過,離開前能否請教,道友尊姓大名?”
蘇奕淡淡的說道:“想知道我的名字?可以,隻要你能接住我一劍,告訴你也無妨。”
古蒼甯哦了一聲,忍不住又揉了揉臉頰,輕歎道:“也罷,鄙人便不自量力一次,還請道友賜教。”
話雖這般說,他眉梢間卻浮現一抹自信之色,那是内斂到極緻的一種驕傲。
淩雲河與清芽師徒二人對視一眼,眼神古怪。
這古蒼甯若是知道,他眼前這辟谷境少年,實則擁有足以輕松滅殺聚星境強者的力量,是否還敢這般應承下來?
元恒也笑起來,這家夥對他自己的評價真的很精準,這不叫不自量力又叫什麼?
古蒼甯将他們神色間的微妙反應盡收眼底,心中微微有些奇怪,但并未太當回事。
他自有他自己的依仗。
嗤!
蘇奕動手了,隔空一指,一道清色劍氣掠空而起,輕描淡寫。
可當那劍氣出現的一刹,古蒼甯唇角的笑意凝固,亮若星辰的眸子中爆綻出懾人的金色神芒。
原本自信從容的他,就如受到刺激般,軒昂如松般筆挺的身影,湧起可怖的力量波動,衣袍鼓蕩。
“着!”
古蒼甯掌指一點。
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