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摩神色慘淡,眼神空洞地掃過全場。
他忽地感覺,每個人都似在無聲地嘲笑他,那一道道目光如利劍般,深深插入他的心髒。
他渾身殘破,披頭散發,渾身生機都在飛快流逝,顯得凄慘無比。
“我最喜歡的女人,在我不顧性命站出來時,卻視我如可随手抛棄的棋子,偏偏……還死在我師尊的劍下……我毗摩,可真是天底下最愚蠢可笑的人……”
斷斷續續的沙啞聲音,從毗摩唇中響起。
他自嘲似的扯動一下唇角,艱難地轉身,看向遠處的蘇奕,“師尊……弟子不會後悔的,您可千萬别忘了弟子的話,身懷輪回之秘,那些星空深處的巨頭,必……不會放過您!!”
說到最後,他聲音直似從嗓子眼吼出,歇斯底裡。
而後,他軀體轟然碎裂,消散于虛空之中,徹底斃命。
衆人皆心緒翻騰,忽地都感覺毗摩可悲、可歎、可憐、可恨!
過往歲月中,身為玄鈞劍主大弟子的他,名動大荒諸天,風光無限,縱使那些老古董見到,也會主動禮讓,噓寒問暖,不敢不敬。
在世間億萬修士眼中,他更是一位戰力驚世的風雲人物,受到不知多少強者推崇。
可誰曾想,就是這般一位名滿天下的曠世人物,卻選擇勾結畫心齋,背叛師門!
其欺師滅祖的行徑,無疑令人發指。
而可悲的是,到頭來他看似是死在了自己師尊劍下,實則是死在了他視為依仗的畫心齋手中!
滑稽的是,直至此時人們才猛地意識到,毗摩這般才情通天的人物,卻是死在自己所喜歡的女人手底下!
這如何不讓人唏噓?不為之感慨?
“這就叫色令智昏,鬼迷心竅,臨死之前,猶不悔改,自然也就死不足惜!”
錦葵冷冷出聲。
夜落、王雀等人皆深以為然。
毗摩之前的種種舉動,早讓他們恨得牙齒快咬碎,而今眼見他被自己最信賴的畫心齋小姐無情抛棄,就此殒命,夜落他們隻感到說不出的痛快,根本沒有任何同情。
自作孽,不可活!
“老子還當這毗摩是一代枭雄,原來卻是隻可憐的舔狗。”
天楛毒皇一陣鄙夷。
他可不會對毗摩的遭遇有絲毫憐憫。
舔狗?
聽到這樣的形容,在場衆人的神色皆變得古怪起來。
而對于毗摩的死,蘇奕内心卻微微有些複雜。
不管如何,在以往歲月中,這個大弟子曾陪伴在他身邊行走。
而今眼見毗摩以這種方式殒命,蘇奕内心自不可能一點波動都沒有。
隻不過,卻是失望和怅然居多。
而對于這一切,畫心齋的小姐置若罔聞,似根本就完全沒放在心上。
她眸光一直望着天穹深處。
那裡劫雲洶湧,正在醞釀一股恐怖到令人心悸的劫光,那等氣息,讓她都不由悚然。
她來自星空深處,身份特殊尊貴,見過不知多少足以震爍萬古歲月的蓋世天驕,像一些天生懷揣大氣運的聖子、年紀輕輕就能踏足玄合境中,堪稱舉世罕見。
可她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在渡劫時,所引發的玄幽境大劫會如此的禁忌可怕!
而後,她擡眼看向蘇奕,道:“蘇玄鈞,毗摩已死,在清理門戶這件事上,你已達成所願,我倒是覺得,你我之間可以就此罷手。”
這位畫心齋的小姐擡手一指天穹深處,“等你渡劫之後,我可以和你聊一聊,無論你想知道什麼,我統統告訴你。”
“并且若你願意,我可以送你前往星空深處,動用一切手段,為你鋪一條直指星空之巅的通天大道!”
說到這,她眉梢浮現一抹迫人的威儀,指了指心口,神色鄭重道:“和對待毗摩不同,在這件事上,我可以用道心起誓,保證絕無虛言!”
場中寂靜。
衆人心中震動,皆沒想到,這位身份神秘的畫心齋小姐,會選擇在此刻,以如此莊重的态度來拉攏玄鈞劍主。
并且,其開出的條件還無比誘人,直指星空之巅的通天大道!這對任何皇境人物而言,皆有着莫大的誘惑!
天穹深處,那最後一重劫光洶湧醞釀,隐隐有爆發的迹象。
可蘇奕卻不曾理會,他眼眸深邃,邁步朝遠處的畫心齋小姐靠近,道:“當初,你也是如此誘惑毗摩的吧。可惜,我不是他,我的大道,根本無須任何人為我鋪砌!”
淡然的聲音,透着冷意,響徹天地間。
畫心齋小姐黛眉蹙起,道:“如你這般人物,當清楚若非毗摩心懷野望,斷不可能會因為我,就選擇背叛。而今,他已經伏誅當場,為此付出代價,你們師徒之間的恩怨,也算就此兩清,為何還要再選擇與我為敵?”
說到這,她眉梢浮現睥睨之意,道:“說句大言不慚的話,若我願意,可号令星空深處諸多頂級勢力為我效命,更可讓我派祖師破例,幫我完成心中所想!若你選擇與我為敵,可要比得罪畫心齋的後果更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