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閣内的氛圍悄然沉悶下去。
一陣山風穿過軒窗灌入殿宇内,平添一股寒冷肅殺之意。
呂青玫擡起螓首,毫不避讓地迎着絕天魔主的目光,道:“何以見得?”
絕天魔主笑了笑,語氣平靜道:“過往那漫長的歲月中,夫人一直深居淺出,極少理會宗門事務,可唯獨在前一段時間,卻突然帶着宗門弟子去青吾神庭走了一遭。”
“看似是為了讓兩大道統弟子之間進行大道切磋,可這種小事,何須夫人親自出行?”
不等呂青玫開口,絕天魔主繼續道:“而我打探到消息,據說在青吾神庭的一場宴會上,你似乎對那蕭戬格外留意,任誰見到,怕都會感覺很反常。”
“之前,我也有些不解,但并未放在心上。畢竟,這世上不合情理的事情多了去。”
“可現在,我忽然意識到,若青吾神庭的蕭戬就是蘇奕所冒充,那就不是巧合了!”
說到這,絕天魔主眸光驟然變得冰冷下來,“夫人,那蘇奕的前世就是易道玄,你和他之間的關系,自不必我多說了吧?”
呂青玫忽地微笑起來,道:“且不談這蕭戬是否是易道玄的轉世之身,隻說我若真早已察覺到此事,你覺得我會放過他?”
絕天魔主眉頭皺起。
很久以前,和易道玄結為道侶的呂青玫,曾突然翻臉,對毫無防備的易道玄下死手!
當時,雖最終沒能殺死易道玄,但也讓易道玄重傷垂死,遭受無法修複的嚴重道傷。
正因如此,當初易道玄在逃亡的路上,最終才會被圍堵殺死。
可以說,易道玄當年殒命,呂青玫功不可沒!
這等時候,若說呂青玫早認出蕭戬是蘇奕僞裝,明顯不合常理。
“絕天,知道我當初為何選擇和你結為道侶嗎?”
呂青玫妩媚的眼神浮現一抹譏诮,“因為相比同個陣營的其他老家夥,就屬你最蠢!”
“你……”
絕天魔主臉色一沉,眉梢間盡是愠怒。
呂青玫卻笑得很燦爛,明媚嬌俏,風情萬種,隻是那眼神中,盡是不屑。
“哪怕你心中一直渴望把我占有,也有賊心沒賊膽,畏手畏腳,瞻前顧後!”
呂青玫冷笑,“正因如此,我才願意和你當一個名義上的道侶,你這種男人啊,在我眼中根本沒有任何威脅,又何談能害我?”
絕天魔主面頰漲紅,額頭青筋爆綻,明顯被徹底激怒。
在神域天下,他是老古董級的九煉巅峰神主,是和燃燈佛、雲河神主等人同一個時代的巨頭!
一如神話。
可在呂青玫眼中,卻把他諷刺為中看不中用、愚蠢而沒種的窩囊廢了!
這讓他如何不怒?
反觀呂青玫,好整以暇地坐在那,肌體勝雪,光彩照人,那絕豔妩媚的絕世玉容上,盡是淡然從容之色。
就像一位九天女帝,在俯瞰一個氣急敗壞的跳梁小醜。
絕天魔主兇腔起伏,眼神兇狠暴戾,似随時會上前把呂青玫撕碎。
可最終,他沒有這麼做。
也正應驗了呂青玫之前那番話,在面對呂青玫時,絕天魔主不敢妄自動手!
呂青玫沒有再刺激絕天魔主,淡淡道:“說說吧,燃燈老兒給你傳信,究竟是想做什麼。”
絕天魔主深呼吸一口氣,按捺住内心的愠怒,道:“他想請我去查一查那蕭戬的底細,看看對方是否究竟蘇奕那異端所冒充。”
呂青玫嗤地笑起來,“這老秃驢,明顯又打算禍水東引,借刀殺人。”
絕天魔主眼眸收縮:“此話怎講?”
“若那蕭戬真的是蘇奕,你去打探對方的底細,和送死有何區别?”
呂青玫眼神玩味,“或者說,憑你絕天老魔的手段,自信有拿下蘇奕的能耐?”
絕天魔主神色一陣陰晴不定。
明空山一戰,他也曾參與,和雲河神主、天荒神主等人一起聯手對付蘇奕。
且不談蘇奕找來的那些幫手,僅僅是在和蘇奕的對決中,蘇奕手中那般陳舊劍鞘就擋住了他們那些老家夥的全部攻擊!
而絕天魔主很确信,像蘇奕這種異端,手中注定不止一兩件底牌!!
“很久以前,我們和易道玄鬥過很多年,和李浮遊也鬥過很多年,雖然最終戰勝了對方,可你難道不清楚,當初我們這邊傷亡了多少人?”
呂青玫幽幽一歎,“更别說,若燃燈老兒确信那蕭戬就是蘇奕,為何不自己動手,而讓你來查探此事?他難道就不想殺了蘇奕,将其身上的道果占為己有?”
絕天魔主沉默了,神色都陰沉下來。
“反之,若那蕭戬不是蘇奕,你去查探又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