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奕揉了揉眉宇,卻無法生氣。
黑袍少女涉世未深,看似不聽自己的提醒,一意孤行,可難得的是有一顆善良之心。
就如她此刻站出,明明和送死沒區别,卻不忍讓那些素不相識的修士遭難。
唰!
黑袍少女一個邁步,就走出了大殿。
也是此時,謝韻顔等人才如夢初醒般,明白過來。
“那位姑娘……該不會就是那些恐怖鬼物口中的‘靈蓁’吧?”
“肯定是的!”
“這麼說,我們豈不是有救了?”
這些青霄劍門的修士,一個個如将要溺死之人抓住了獲救的希望,激動起來。
“有什麼值得高興的,我可沒辦法眼睜睜看着那位姑娘去獨自面對兇險!”
謝韻顔冷冷出聲。
說着,她探手拔出背後長劍,轉身走出大殿。
其他人面面相觑。
可卻沒人敢站出來,去和謝韻顔一起去面對兇險。
蘇奕将這一切盡收眼底,沒有說什麼。
人性如此。
他從藤椅上起身,負手于背,朝大殿外行去。
之前,他曾分别提醒黑袍少女和謝韻顔莫要插手,隻需旁觀便可。
但到頭來,卻偏偏是這兩人毅然站出,選擇與敵搏命。
這讓蘇奕哪可能為此生氣?
他也斷不可能袖手旁觀了。
“你去做什麼?添亂嗎!”
眼見蘇奕也朝外行去,那位嶽師弟不禁不悅出聲。
蘇奕沒有理會。
他也懶得和這等不堪入眼的角色計較。
大殿外。
黑袍少女嬌小的身影憑虛而起,渾身泛起淡淡的金色霞光。
在她旁邊,謝韻顔持劍,嚴陣以待,眉梢眼角,盡是凝重。
而在遠處,山河搖晃,皿霧翻滾。
碧皿鬼王、皿妖夫人、獨目鬼君、古屍書生、嗜皿蝠王五位恐怖鬼物憑虛而立,将昊日峰四周虛空封鎖。
更在以昊日峰為中心的四面八方,到處是密密麻麻如若潮水般的兇魂厲鬼,遮天蔽日!
壓抑肅殺的氛圍,在天地間彌漫而開。
當蘇奕走出來時,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他神色自若地立在那,心中也有些疑惑,這些鬼物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靈蓁妹妹,這些年來,你一直躲藏在桃都秘境不敢出來,可你應該也已察覺,沒有你師尊坐鎮,桃都神木的力量已經遭受腐蝕,這昊日峰上下的禁陣,也早已殘破不全。”
遠處,皿妖夫人嬌滴滴開口,“現在,隻要你把桃都神木交出來,姐姐我可以保證,斷不會有誰會傷害你分毫。”
頓了頓,她笑吟吟道,“若不然,可别怪我們不客氣了。”
其他鬼物,皆将目光鎖定在黑袍少女身上,有貪婪、有熾熱、有冷意、有殺機。
至于蘇奕和謝韻顔兩人,直接被他們忽略了。
黑袍少女明眸冰冷,道:“我便是和你們同歸于盡,也斷不會交出桃都神木!”
說着,她揚起手中木杖,一字一頓道,“我就不信,以付出性命為代價,奈何不了你們這些混賬!”
少女黑袍飄曳,纖秀的玉足立在虛空,淡藍的眸盡是決然之意。
此話一出,皿妖夫人臉上的笑容凝固。
其他恐怖鬼物皆皺起眉頭。
碧皿鬼王冷冷道,“這些年來,凡是進入桃都山的修士,不少人逃到昊日峰之後,便能夠得到你的幫助,從而換來生機。可今夜你若敢拼命……”
說着,他目光一掃蘇奕和謝韻顔,語氣森然道:“我們便殺了這些不相幹的角色,再搗毀昊日峰!”
“到那時,你便是和我們同歸于盡,沒有了你靈蓁守護,桃都神木必将被徹底毀掉!”
這同樣是威脅,并且毫不掩飾,強勢無比。
黑袍少女俏臉煞白,死死咬着粉唇。
無疑,碧皿鬼王的話,擊中她的要害!
皿妖夫人柔聲道:“靈蓁妹妹,你看這樣如何,隻要你願意退讓一步,讓我等帶走一部分桃都神木的樹心,我們立刻就走,斷不會再為難你半分。”
“不錯,我等皆可以保證!”
其他恐怖鬼物紛紛出聲。
黑袍少女登時遲疑起來。
見此,蘇奕不禁一陣搖頭,黑袍少女還是太嫩了,不懂世事險惡,這種事情還用想嗎?
一旦退讓,對方必得寸進尺。
更何況,一些鬼物的保證,和茅坑擦完就扔的廁紙也沒區别,用完就扔,誰信誰白癡。
想到這,蘇奕也懶得再觀望,當即邁步虛空,淡淡道:“她就是答應,我也不答應。”
一句話,讓全場目光都全部看過來。
“這家夥,簡直存心要害死我們!!”
遠處殘破大殿内,那位嶽師弟氣急敗壞。
其他人神色也陰晴不定,若答應那些恐怖鬼物的條件,就能換來活命的機會,那自然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