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遠星連忙道:“對對,靈雪姑娘快請坐,大家也都坐,不要因為我的到來,掃了蘇公子的興緻!”
最後一句話,被他加重了語氣。
衆人神色變幻,腦袋都有些渾噩,各坐了下來。
隻是氣氛愈發壓抑沉悶了。
章遠星可沒心思想這些,他正全副心神在思忖,該如何把蘇奕這位大佬伺候好。
他吩咐黃叔,道:“你去拿一壺靈酒過來,然後叮囑茶錦姑娘,待會彈琴的時候,對着這邊的雅間軒窗。”
黃叔連忙領命去了。
看着這一幕幕,衆人神色愈發複雜了。
感覺就像老天給自己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一個修為盡失的廢人,怎會吓得章遠星這等頂尖層次的貴胄公子如此畢恭畢敬,誠惶誠恐?
可礙于章遠星就在眼前,他們隻能忍着内心的諸多疑惑,沒有直接去詢問。
這時候,還是少說話為妙。
而眼見章遠星一直陪在一側,蘇奕不免有些皺眉,道:“章少打算要一直陪在這裡?”
章遠星如夢初醒似的,連忙道:“我還有事,不打擾各位,你們聊!”
說着,轉身就走,臨走還把房門給帶上了。
“姐夫,這是怎麼回事?”
文靈雪這才低聲問道,清眸中盡是好奇。
其他人也不禁看向蘇奕。
“大概他是擔心得罪我吧。”
蘇奕随口道。
“得罪你?”
一側的田瑤忍不住道,“可你明明……明明……”
說到這,她說不出來了。
“明明是個廢人?”
蘇奕不禁笑起來。
田瑤讪讪低頭,不知怎地,此刻面對蘇奕時,内心已不像最初時那般放肆,反倒有一種說不出的拘謹,心中更有一種懊悔和失落。
她這才隐約明白,剛才蘇奕所謂的不和其他人計較,并非是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而是根本就不屑于計較!
可笑的是,當時自己還以為他是個敗絮其内的草包……
隻是,他究竟哪裡來的底氣,怎會讓章遠星都那般低聲下氣?
田瑤愈發看不懂眼前這青袍少年了。
何止是她,顔玉峰等人内心也疑惑重重。
沒多久,忽地,房門開啟——
“蘇公子,我父親來給您送酒了。”
章遠星謙卑躬腰,笑着開口。
在他旁邊,則是體态微胖,白面無須的章知炎,章氏一族的族長。
眼見這位雲河郡城的頂級大佬出現,顔玉峰他們簡直火燒屁股似的,噌地起身,頭皮都一陣發麻。
章知炎卻沒有理會他們,而是笑容滿面上前,立在蘇奕一側,笑着抱拳見禮道:“蘇公子大駕光臨,章某有失遠迎!”
蘇奕坐在那沒動,隻擡眼看了他一眼,道:“隻是為送酒而來?”
章知炎連忙道:“自然。”
說着,吩咐抱着酒壇的章遠星過來,親自把酒壇放在桌上,這才笑道:“章某就不叨擾蘇公子了。”
他哪會看不出,蘇奕明顯不想多談?
當即便帶着章遠星匆匆而去。
可章知炎卻并不知道,因為他的到來,帶給了顔玉峰等人何等大的沖擊,一個個全都傻眼了。
寂靜的氣氛中,蘇奕将那一壇靈酒打開,微微一嗅,道:“這酒倒也不錯,一起嘗嘗。”
說着,替文靈雪和自己各斟了一杯。
“你喝嗎?”
蘇奕目光看向田瑤。
“啊?我……呃……這……那個……”田瑤手足無措,受驚似的,說話都不利索了。
蘇奕沒有多說,給她斟了一杯,“嘗嘗吧,就當借花獻佛,多謝你今天幫我帶路。”
他自顧自斟酒、喝酒,渾然沒有理會傻乎乎站在那的顔玉峰等人,似當他們完全不存在般。
這讓每個人都很難堪,卻無人敢吭聲。
尤其是陳金龍,心中狠狠咒罵,上次老子就被牽累跪了一晚上,這次又他媽被你們這幫蠢物牽累成這樣,簡直了!
“姐夫,要不我們離開吧?”
文靈雪可不像蘇奕那般泰然自若,低聲開口。
“好。”
蘇奕一眼看出少女心中的不自在,當即笑着起身,“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文靈雪嗯了一聲。
兩人轉身離開。
自始至終,沒人挽留,也沒人出聲。
安靜極了。
這一刹,田瑤忽地心生說不出的苦澀,終于有些明白過來,在這青袍少年眼中,或許早已知道,他和自己之間是兩個世界的人,才會在最初見面時,就懶得搭理自己的搭讪……
可笑的是,自己竟還曾下意識疏遠對方。
世上荒唐之事,概莫如此了。
砰!
猛地,那華袍青年手中一直捏着的酒杯碎裂,他失聲叫道:“難道說,他就是那個殺了秦聞淵大人的年輕人?”
一句話,讓衆人先是一怔,旋即齊齊倒吸一口涼氣,色變不已。
“這不可能吧,誰不知道他蘇奕是個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