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高大威猛如在世羅漢般的和尚,卻背着一座巨大的廟宇在狂奔。
這一幕,讓魏山差點以為眼花了。
事實上,那和尚狂奔的速度極快,如若一道金燦燦的光,隻能用神識才能捕捉到其身影。
天地都在轟震,劇烈震顫。
那是和尚的腳步聲在響起,密集如天鼓轟震。
“觀主你還愣着幹啥,快搭把手,沒看到和尚我在被追殺嗎?”
那和尚大吼,氣急敗壞。
魏山這才注意到,一柄鏽迹斑駁的鐵劍,正追在那和尚身後,速度太快了,幾乎讓人難以看清楚。
轟隆!
和尚背着廟宇,在附近區域繞圈子,一刻也不敢停下,似唯恐被那灰撲撲的骨劍給戳一下。
蘇奕不禁笑起來,這和尚,号稱皆空寺護教伽藍,性情則奸猾似鬼,無賴之極。
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和尚被殺得如此狼狽。
“快啊!你不是劍修?快降服了這把鐵劍,這可是末法時代遺留下來的至寶!”
眼見蘇奕一動不動看熱鬧,那和尚頓時急眼了,大聲嚷嚷。
“末法時代留下來的至寶?”
蘇奕心中一動,道,“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出手。”
“趁火打劫?你觀主何時變得如此不要臉了?”
和尚一邊狂奔,一邊破口大罵。
嗤!
那鏽迹斑駁的鐵劍猛地一掃,擦中了和尚的屁股。
他痛呼慘叫,再不敢遲疑,叫道:“觀主大爺,求求你了!”
“答不答應?”
蘇奕笑吟吟問。
“答應!”
和尚大叫。
蘇奕這才邁步上前。
轟!
一股洶湧的輪回劍意從蘇奕身上沖霄而起,天穹驟然變得幽暗下來。
那正在追殺和尚的鐵劍猛地一顫,似有智慧般,锵的一聲橫空揚起,劍鋒直指蘇奕,如臨大敵。
趁此機會,和尚終于解脫,背脊一抖,那座巨大如山嶺的佛廟就轟然落地。
而他則一屁股蹲坐在地,大口喘息,嘴裡兀自咒罵,“這鐵劍太他媽邪門,追了我七天七夜,差點沒把我累死。”
蘇奕目光看過去。
這把鐵劍似被歲月腐蝕嚴重,覆蓋着斑駁鏽迹,就連氣息也暗啞晦澀,顯得很神秘。
“輪回?”
一道幹澀沙啞的男子聲音從鐵劍中傳出。
“不錯。”
蘇奕颔首。
和尚則驚愕道:“你他娘追殺了我七天七夜,為何不見你放一個屁?”
锵!
鐵劍劍鋒一轉,指向和尚,驚得後者渾身一哆嗦,額頭直冒冷汗。
他連忙道:“觀主,快降了它!這把劍有問題,極可能藏着一個極端恐怖的逝靈!”
“我雖忌憚輪回,可卻無懼生死。”
鐵劍微顫,傳出那男子幹澀沙啞的聲音。
蘇奕若有所思道:“那你為何要追殺那和尚?”
男子道:“我若真要殺他,斷不會讓他逃奔七天七夜,之所以不動手,是擔心真正出手,他連一劍都擋不住,便因此喪命。”
和尚:“???”
自己這是被鄙視了?
蘇奕則饒有興趣道:“那為何非要追他?”
男子道:“我生前的遺蛻,就在那座寺廟中,我必須取回來,才能重塑形骸。”
和尚驚訝道:“不可能,我鎮守皆空寺這麼多年,可從不曾見過任何遺蛻。”
遺蛻,便是遺體。
“那是你不懂,當年,我和你們皆空寺始祖論道千年,彼此枯坐,印證彼此道途,不料突遭末日浩劫,倉促之下,你派祖師将我的遺蛻藏在了那一株月桂樹之下。”
男子道,“而如今,我從沉寂中醒來,若能得到我的遺蛻,我便可從太宇劍中脫困。”
和尚動容,失聲道:“太宇劍!你是青釋劍仙?!”
太宇劍!
蘇奕略一思忖,也想起來。
前不久在無定魔海深處,他在識海中鎮壓皿燈佛主的那一道神魂時,後者曾被九獄劍驚到,說出一些和太宇劍有關的話語。
據說,此劍為末法時代最強大的一把劍!
“青釋劍仙?呵,虛名罷了,一日不為仙,有何顔面自稱‘劍仙’?”
鐵劍中,響起男子自嘲的聲音,“更别說,太宇劍已在浩劫之下遭受重創,延存至今,已幾乎等同于一塊頑鐵。”
說罷,他長聲一歎。
歲月無情,往昔風流,終究成煙。
“這家夥,竟真的是青釋劍仙?”
蘇奕挑眉,他不清楚對方來曆,但卻能大緻推測出,既然對方能掌握末法時代第一仙兵太宇劍,生前定然是一位驚天動地的絕代人物!
“前輩,您怎麼不早說了,這還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得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