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奕長身而起,撣了撣衣衫,離開了此地。
天色大白,清晨的浮仙嶺,雲蒸霞蔚,萬物生輝,茫茫山野間,草木欣榮,生機盎然。
這一座修建在半山腰的山神廟早已淪為廢墟。
蘇奕伫足廢墟中,手握一枚秘符,放眼四顧,靜心感應。
這是牽靈秘符。
在元恒身上,同樣佩戴有這樣一塊秘符,無論去哪裡,皆會留下一縷獨特的氣息。
隻需蘇奕手持另一塊秘符,便可捕捉到這一縷氣息。
很快,蘇奕目光望向浮仙嶺正東方向,身影一閃,便朝前掠去。
……
一座山坳中。
地面坍圮,附近岩石傾塌,草木成灰。
那是戰鬥的痕迹。
“師尊,那家夥身上的妖氣雖重,可并無兇厲殘暴的氣息,縱使是妖怪,應該也是一個善良的妖怪吧?”
清芽脆聲問道。
少女看起來才十六七歲的樣子,身影綽約,娉婷玉立,一身道袍,秀發盤成道髻,背着一口古劍,清秀可愛。
“善良談不上,畢竟是個妖修。”
淩雲河沉吟道,“之前他雖然解釋說,那些童男童女是他和他的主人一起解救,可此事終究有些蹊跷,等見到他口中的主人時,或許便可真相大白。”
他同樣身着道袍,長發挽成道髻,身影修長筆挺,颌下柳須飄然,潇灑出塵。
清芽眨巴着水靈靈的大眼睛,道:“一個踏上元道之路的妖修,竟還奉人為主,那他的主人一定很厲害吧?”
“你這丫頭的問題可真多。”
淩雲河笑起來,眼神中盡是寵溺之色,“他的主人是否厲害,也得見過之後才知道。”
清芽點頭,嗯了一聲,轉身看着遠處,脆聲說道:“朋友,我和師尊可沒有為難你的意思,隻要見了你的主人,證明你是清白的,我們自會讓你離開。”
遠處虛空,懸浮着四把明晃晃的道劍,俨然成四象之陣的形态,彌散出驚人的肅殺氣息。
一身布袍,宛如敦厚少年模樣的元恒,便被困在這座劍陣下方,所有退路皆被封死,宛如隆重困獸。
“我家主人若來了,你和你師尊怕是要倒黴。”
元恒輕歎一聲。
說來倒黴,就在他送那些童男童女回家的路上,不巧碰上了這一對師徒,不由分說便視他為邪道妖魔,大打出手。
元恒再三解釋,對方師徒雖将信将疑,卻不肯就這般放過他。
不過,這對師徒倒也并非蠻橫之輩,僅僅隻是将他困住,并沒有要加害他的意思。
這讓元恒也沒辦法生氣。
首先,技不如人,打不過對方,怨不得誰。
其次,這件事本身就是個誤會,對方也展現出了極大的善意,願意等蘇奕抵達後,化解這一場誤會。
元恒也隻能自認倒黴。
“聽你這麼說,你的主人很厲害咯?”
清芽好奇問道,“那你能跟我說說,他有着多高的修為麼?”
這少女清秀活潑,天真爛漫,好像什麼事情都能勾起她的好奇似的。
元恒想了想,眉梢間浮現出崇慕敬畏之色,道:“我家主人他……應當是天上仙人,不是這世間能夠擁有,主人所擁有的道行和智慧,也絕不是這世間修行之輩可比,若非要說主人有多厲害,我隻能用‘深不可測’四字來形容……”
清芽睜大漂亮的眸,吃驚道:“天上的仙人?這樣的話,可就太厲害了!”
不遠處,淩雲河不禁呵呵笑起來,道:“這世上哪可能有仙人,清芽,莫聽他信口開河,他現在所說這些,隻不過是對他主人的溢美之詞罷了。”
清芽哦了一聲,嘻嘻笑起來,“也對,這世上若有仙人,那我豈不是也有機會成為小仙女?”
元恒見此,搖頭不語。
對方明顯不相信,多說無益。
可清芽卻兀自好奇不已,道:“朋友,你家主人既然那般厲害,為何你卻打不過我師尊?”
元恒:“……”
他擡眼看了看遠處的淩雲河,心中暗道:“我才剛證道辟谷境,哪可能是一個聚星境老家夥的對手?”
元恒認真說道:“小姑娘,我實力雖然有些不堪,但也是因為我資質魯鈍的緣故,和我家主人沒有任何關系,更何況,我跟随在主人身邊做事至今,還不到一個月時間。”
“原來如此。”
清芽點了點頭,旋即柔聲安慰道,“朋友,你大可不必妄自菲薄,我師尊之前說了,你雖是妖修,但大道根基很紮實,遠非一般的辟谷境修士可比。并且,你修煉的應該是一門極高深的傳承功法,以後的成就,注定不可限量。”
不遠處,淩雲河沒有否認。
之前和元恒交手時,他就察覺到,對方的修為和實力,皆非同小可,遠不是一般的妖修之輩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