燎日魔君愣神許久,才終于相信了這個事實。
他嘿地一聲笑起來,“我本來隻是随便讓你試探一下而已,誰曾想,這蠢貨竟真的去了!”
一側,尉遲甲道:“或許,那頭過江龍是藝高人膽大,根本不相信火鴉神殿會藏有緻命危險。”
燎日魔君伸手摩挲着下巴,思忖許久,最終做出決斷,道:“既然如此,那就無需再等三天後了,今夜就動手!”
尉遲甲心中一震,道:“大人,那人來曆蹊跷,我們還沒有摸清楚其底細,現在就動手,萬一……”
燎日魔君笑着揮手,道:“自從我當初抵達火鴉水域定居之後,這漫長的歲月中,你可見過有誰能從火鴉神殿中活下來?”
尉遲甲搖頭道:“沒有。”
“小心是好事,可太過小心,就太窩囊!”
燎日魔君語氣中流露出一抹自信,“放心,但凡進入火鴉神殿,神明之下,必死無疑!”
當初,他之所以代表長生殿入主火鴉水域,很大的原因就在于要看守那座神秘的火鴉神殿。
隻不過這件事,極少有人清楚罷了。
……
在火鴉城沒有白晝和黑夜之分,也沒有天穹,高空是混沌般的虛無地帶,一望無垠。
那是神明都無法抵達的地方。
在紀元長河中行走,最忌諱的有兩點——
上天和下河。
上天,會被無盡的虛無空間放逐,道軀和神魂皆會凋零和衰朽。
下河,則會被歲月力量和紀元氣息湮滅,身隕道消。
火鴉神殿。
灰塵遍布的殿宇内,已被伍靈沖清掃了一遍,纖塵不染。
大殿中央位置,矗立着一座九丈高的神像。
神像是一個身影偉岸的赤袍男子,眼眸如火,一手托着烈日,一手捏印,背後映現出一頭振翅高飛,橫擊青冥的火鴉。
在神像前,擺設着供桌,供桌早已斑駁,香爐傾倒。
連那座神像,都蒙上厚厚一層灰塵。
此時,蘇奕就立在那座神像前,認真端詳。
整座火鴉神殿,除了這座神像、供桌和香爐,其他地方空空蕩蕩,再沒有任何物事。
伍靈沖一屁股坐在大門角落處,沉默不語,在想心事。
忽地,一陣吱吱的叫聲響起。
伍靈沖心中一凜,扭頭看去。
就見蘇奕身前,不知何時多了一隻三尺高,仿似童子的猴子。
那猴子很特别,皮毛油亮光滑,飄灑着混沌氣息,一對金燦燦的眼眸似火炬般懾人。
在它身上,有着一股讓人感到心悸的絕世兇威!
“這是什麼兇物?”
伍靈沖驚訝。
冷不丁地,那猴子扭頭看過來,那一瞬,被它那金燦燦的眼眸盯着,伍靈沖都不禁心生壓抑之感,隻覺得那目光直似要把他的神魂吞掉!
伍靈沖吓了一跳。
就見那猴子嬉皮笑臉地咧嘴一笑,就扭過頭去,探出爪子,指着那座神像吱吱叫喚,似在說什麼。
蘇奕則立在那,靜靜聆聽。
伍靈沖心中奇怪,難道這猴子發現了什麼?
那是邪神火鴉的神像。
早在火鴉城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存在。
而邪神火鴉,據說是從紀元長河中誕生的一頭強大生靈,曾稱霸這一方水域,殺死過許多曾路過這片水域的強大人物。
傳聞中,邪神火鴉早已前往神域修行。
也有傳聞說,邪神火鴉遭受詭異大劫,喪命于此。
而這座火鴉大殿,就是邪神火鴉的埋骨之地。
不過,這些都是傳聞,不曾被證實過。
唯一确定的是,在過往歲月中,隻要試圖進入火鴉神殿探尋機緣的強者,幾乎全都離奇地消失不見!
以至于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火鴉大殿成了城中最危險的禁地,哪怕是那些手腕通天的太玄階強者,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伍靈沖不确定此次自己會否死在這裡,他已考慮不了這麼多。
他現在唯一在想的是,自己堂堂一位太玄階存在,一個闖蕩紀元長河多年的老人,怎麼就稀裡糊塗地成了蘇奕身邊一個打雜的角色……
偏偏地,自己好像還慢慢接受了這一切。
忽地,一陣腳步聲在大殿外響起。
伍靈沖心中一凜,擡眼望去。
就見一個身着霓裳,姿容絕代的黑衣女子從遠處走來,在她背後,斜背着一柄古樸的劍匣。
“怎麼是你?”
伍靈沖噌地起身,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無比。
那眉梢間,不可抑制地浮現出一抹怒意。
“别擔心,我可不是為你而來。”
黑衣女子抿嘴一笑。
她在大殿外伫足,一對秋水似的眸直接無視了伍靈沖,看向大殿内立在神像前的蘇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