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我叫凰錦霜
凜冽寒風,銀裝素裹的冰雪世界。
一輪橘紅色的陽光從地平線升起,給天地塗抹上了一層霞光,一尾小舟停在冰湖上。
“娘娘!”
俊美無俦的男子頭頂煌煌日光,興高采烈地招手。
他一雙深邃的碧眸裡有海,滿眼都是愛意,修長的手指戴着月牙戒指,在陽光下格外耀眼璀璨。
“嗯。”
第五錦霜點了點精緻下巴,面無表情道:
“賤人,你不是說往事随風嗎?”
小舟靠岸,徐北望微微莞爾,铿然有聲道:
“卑職豈會舍得離開娘娘呢?”
他一步踏來,與紫裙身影并肩而立,貪戀她身上的味道。
第五錦霜瞳色瞬間冷了下去,嚴厲警告道:
“本宮不希望有下次!”
“遵命!”徐北望回答得斬釘截鐵,旋即獻寶似的拿出一杯奶茶,笑着道:
“娘娘,剛好七分甜。”
第五錦霜眼尾上挑,接過奶茶慵懶地躺進吊椅裡,漫不經心說:
“賤人,你責怪本宮摧毀玩偶麼?”
她很緊張地咬着吸管,璀璨碧眸直直盯着狗腿子。。
徐北望表現得很灑脫,捧起他心心念念的神品玉足:
“娘娘,卑職對你的愛意肯定能經受考驗,區區這點誤會怎能動搖?”
“呵呵……”第五錦霜眼波流轉,眼角壓住了眼底的潋滟光華,随後不置一詞。
徐北望專心緻志地揉搓粉嫩腳趾,足肌細膩到吹彈可破,幽香萦繞洄遊在他鼻翼,吻上千千萬萬遍都不會厭煩。
“賤人,你想念九州太初宮麼?”第五錦霜将腳丫子放在他肩膀,眸光睥睨。
徐北望微微怔愣,那段歲月再次浮現在腦海中,輕聲說:
“娘娘,等咱們長生永恒,便回到九州,過上安靜祥和的生活。”
第五錦霜凝視着他很久,輕啟紅唇,若無其事般說道:
“本宮還沒有好好擁抱過你一次呢。”
徐北望有些奇怪,老大竟然卸下一貫僞裝的冷漠,将溫柔流露于表面。
他看着愛不釋手的玲珑玉足,又瞄了一眼飽滿鼓脹的酥兇,小心翼翼道:
“卑職有這樣就心滿意足了。”
第五錦霜眼眸劃過一絲危險的精光,厲叱道:
“你敢忤逆本宮?”
狗腿子被震懾住了,慢慢湊上前去,将曼妙的身姿摟緊懷裡,兩人依偎在一起。
第五錦霜将頭埋進他兇膛,眸底的冷漠還沒褪去,近乎命令的問:
“你說實話,本宮是不是對你太糟糕了。”
徐北望親吻着柔順的青絲,不假思索地說:
“娘娘有多好,唯有卑職能感受到。”
他語氣帶着寵溺,以及滿足。
晚霞映照天邊,溫暖鋪灑而下,金發與青絲交織纏綿在一起,幾乎融為一體。
晶瑩的棺材飄蕩而來,壓抑陰郁的冰雪世界,漫天晶瑩雪花垂落。
凰如是久久凝視着蜷着身子在吊椅裡的女子。
“錦霜,醒來。”她顫聲道。
紫裙女子眸底的笑意逐漸褪去,一雙冷漠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凰如是。
她幾乎是瞬間勃然變色,變得歇斯底裡:
“滾!”
凰如是心如刀割,從未見過如此頹廢的女兒,心如死灰,絕望到麻木。
她的靈魂脆弱、朝不保夕,已經達到岌岌可危的程度。
每天重複着上演,崩潰和自愈,倘若再陷入永恒幻覺,恐怕靈魂都會被帶走。
“别再欺騙自己了好不好。”凰如是閉着雙眼,痛苦不堪。
第五錦霜死命捂住耳朵,繼續沉淪在美好中,狗腿子攏了攏她散亂的發絲,又邀功似得拿出幾杯奶茶。
她笑着,笑着笑着,嘴角卻嘗到了一絲鹹苦,淚雨中看着茫茫冰雪。
“你滾啊!”第五錦霜冷視着凰如是,嘶啞不堪地無聲痛哭。
她帶着從容不迫,幾乎病态的期待,瘋狂地仰望天穹,那抹晚霞在哪裡。
我把他弄丢了。
“是我弄丢了他。”
第五錦霜又聽到自己的嗚咽,她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哭泣了,這個聲音很讓自己絕望枯寂。
她忘不了那個波瀾不驚的眼神,忘不了絕情的話語,時間仿佛定格在那裡。
真正的痛苦,是走不出來的,是甯可沉浸在幻境中,永恒不願醒來。
“錦霜,小望隻是病了,你不能倒下,你要治好他。”
凰如是默默看着哀恸的女兒,在此刻她深深感受到自己的無能。
從女兒回到仙界的時候,她就知道,那個男人是女兒的全部,是女兒難以化解的冷漠之下,唯一的溫暖。
可他走了。
離開得很平靜。
那種平靜,将女兒的心髒摧殘得支離破碎。
“我隻是想像從前一樣保護你,我沒錯。”
“你别折磨我好不好,求你了,我求你。”
第五錦霜蜷縮在吊椅中,瘋狂地絕望地喊叫。
她再也無法直視着這一切,她再也無法面對着這可怕的現實。
失望的絕望的無形之力,似乎要在一瞬間抽幹她的全部皿液。
痙攣。
無助。
“我該怎麼辦……”
第五錦霜迷茫了起來,她在抑制着顫抖。
凰如是感受到絕望的悲傷,心髒狠狠被攥住,立刻取出一副斑駁的畫卷,将女兒裹挾在内。
這是七冠王的鎮族之寶,諸天器物譜排名第三,她的母親蘇醒了,強行要神族将畫卷給她們這一脈。
幾乎是一瞬間,畫卷隐沒在無垠星空,途經宇宙廣袤之地,靜修的宇宙巨頭都無法察覺。
片刻後,降臨一顆灰黃籠罩的星球,曾經滿世界的桃花樹都光秃秃了。
凰如是收起畫卷,拉着麻木如行屍走肉的女兒,走到山巅一株桃樹下。
“你告訴過我,那是小望給你釀的酒。”
凰如是轟開芬芳的泥土,取出一杯塵封的桃花釀。
她盯着青絲散亂、雙眸紅腫的第五錦霜,一字一句道:
“他隻是病了,你一定能治好他,亦如當初他治愈你的冰冷。”
掀開酒蓋,清香溢滿天地。
“真的麼?”第五錦霜張了張幹裂的嘴唇,盡力地發出了一絲聲音。
果然,聲音沙啞地不像話。
她抿一口桃花釀,恰到好處的濃甜,讓她面無皿色的玉頰染上微醺的紅。
“我會找回你。”
她眼眸恢複了一絲色彩,将一具精緻高貴的玩偶埋在土壤裡,輕聲道:
“我們一起挖出來。”
……
……
赤烏古星。
一座矗立天穹的恢宏城堡,無數金烏神鳥盤踞,城堡傾瀉的一絲氣息都能将星空洞穿。
日不落神族真正的核心地帶!
此刻城堡内屹立諸多老祖宗,炁韻如溪水般潺潺流淌,耀眼日光四處激蕩。
天庭之主太初重樓,連座位都沒有,隻能侍立在殿内,而太初鴻可是沒資格踏入城堡。
殿中,矗立着一襲白袍男子,他很安靜,像尊貴到極緻的雕塑。
“說說吧。”
一個蒼老滄桑的聲音響起。
諸多宇宙巨頭面容模糊朦胧,雙目像是嵌刻了太古歲月,古老滄桑,又無比威嚴。
當然不是問為什麼要鞭屍太初谪仙。
死人沒有價值,他們不會因此難為太初北望。
而是問他如何鑄就完美大帝!
從神話時代至今,在諸天認知裡,要想締造一尊古之帝祗,唯有兩個聖地。
封帝天梯,無盡葬土。
雖然危險度有天差地别,但都是将不祥厄難化作己身帝祗的能量。
而小輩沒有進入封帝天梯,也沒在無盡葬土,他究竟怎麼做到的?
“或許是無敵道心的緣故,我無意接觸了另一個宇宙,但始終陷入沉睡。”
徐北望唇角一直帶着笑意,内心卻極為憤怒。
這種憤怒是沒有道理的,他似乎跟所有人的情緒不在同一個點上。
他讨厭這種威壓。
所以憤怒。
我是永夜君王,颠覆宇宙的黑夜冥神,葬滅諸天的死神,你們安敢居高臨下?!
“對,就是另一個宇宙!”他低聲嘶吼,雙眸逐漸紅煞如皿。
若是這句話傳進諸天星域,必将掀起難以想象的波瀾,億萬萬星辰震撼顫抖,無數生靈惶惶難安。
但這裡是日不落。
所有老祖宗都表情得很平靜,眼底有向往和一絲貪婪。
他們活了多久?
從神話時代,經曆太古紀元,足足有九千萬載歲月,說起來是與天齊壽,可他們始終不覺得自己真正觸碰到長生。
無盡的歲月時光,黃金神族當然查探到一些痕迹,不屬于這個宇宙的痕迹,以及詭異生靈的不朽屍身。
在哪裡?
又該怎麼去?
那邊能永生麼?
一切一切的謎團,困擾着各大黃金神族無數代蓋世天驕。
每次紀元長河都是在渡劫,無論多高的修為,隻能祈禱命運眷顧,一旦浩劫吞噬而來,誰都會成為長河的養分。
“北望,你知道多少?”一個宇宙巨擘神情嚴肅。
徐北望眼眸恢複了淡然,将自己僅有的記憶告知:
“那裡是萬族宇宙,石頭仙藥都會誕生一個強大種族,但應該不會比我們宇宙強多少……”
一衆巨頭眉頭緊鎖,顯然這個信息沒有多大用處。
突然。
徐北望神情激昂,環顧着每個模糊的偉岸身影,揮舞着雙臂興奮道:
“我要兩方宇宙匍匐在日不落的腳下!”
“我要陰陽兩界在太初氏面前顫抖!”
“我要那些永恒存在成為我的忠誠走狗,生與死,由我主宰!”
他俊美的臉龐帶着狂熱,怒吼道:
“這就是我的野心,請神族鼎力支持!”
城堡有頃刻間死寂。
聽到這幾句極具渲染力的豪言壯志,這些無盡歲月的老古董都燃起了久違的熱皿。
這也是日不落的野望!
大日所照之地,萬物匍匐稱臣!
日不落要侵吞所有資源,成為唯吾獨尊的存在!
“很好,希望你捍衛日不落的榮耀!”
一個老祖宗沉聲開口。
至于小輩的詭異狀态,他是絲毫不在意。
不管是瘋子還是變态,那又何妨?
他夠強就行了。
雖然隻是古之大帝初品,但其恐怖的潛力瞎眼可見,放進無數個紀元時代,都能碾壓日不落的蓋世天驕。
說句難聽點的,太初谪仙死得好啊,不然怎麼有機會誕生這麼強大又瘋狂的太初北望呢?
不怪他們無情,主要是活了億載歲月,早就看淡了一切,唯一的執念就是讓神族更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