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将至,北方山澗溪水解封,流水淙淙,林間小路嫩綠初現,一片生機盎然。
除了偶爾的幾聲蟲鳴雀啼,安靜的小路上就隻剩下了馬車輪子的輕響和清脆的蹄音。
三輛馬車,在官道上行駛,沒有任何随從,趕車的分别是武家的兩個兒子。
後面一輛是二馬拉着一車,鞍素廂樸,馬車内的夫妻握着手依偎在一塊,那年輕婦人,甜美的面容上盡是愉悅和祥和。
“夫君,不要難過了。”
武士彟歎了口氣,他畢生的心皿都抛灑給了大唐,少時相從百戰功成,如今卻要黯然離開。
身邊隻有夫人兒女相伴,而自己追随一生的李淵,也将在大明宮内,了此殘生。
号稱六朝第一宮殿的大明宮,不論修的如何富麗堂皇,終究不過是一座監獄。
楊夫人則沒有那麼多愁善感,他們一家來到長安之後,處處受人管制,渾身都不自在,不管什麼時候,總覺得有人盯着。
幸好如今被救了出來,楊氏沒有什麼野心,她隻想和夫君在一塊,養大自己的女兒。
她纖細的腰已經略微豐腴,手掌也變得溫軟滑膩,安逸自由的生活,是她最想要得到的。
前面的車内,武順偷偷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後面的馬車。
李郎沒有食言,他真的把爹娘救出來了,武順眼中滿是甜蜜。
她的兄長臉上挂着不耐煩,離開大唐去汴梁,意味着他們一家的顯赫地位不存在了。
不過聽說妹妹和大宋的正經門掌教好上了,就是上次來府上的那個道士,他在大宋頗有些勢力。
武元爽已經打算着怎麼攀附一下了。
華姑在武順懷中,輕巧地翻了個身,問道:“阿姐,你能讓姐夫教我修道麼?”
武順抿了抿頭發,在她小鼻子上刮了一下,說道:“你自己不是問過了麼。”
華姑撇了撇嘴,一臉不開心,武順趕緊把她摟在懷裡,說道:“到了汴梁,我再幫你問問。”
“阿姐最好啦!”
武順故意說道:“不幫你問阿姐就不好啦?”
“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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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漁沒有選擇和武家一道走,因為他仇人太多,跟誰在一起誰倒黴。
他在茂陵附近逛遊了一圈,發現守衛森嚴,便繞道禦空,直回汴梁。
自從荊州戰雲密布,關羽水淹七軍,一下子吸引了幾個大國的精力。
汴梁因此輕松了很多,來自大唐的壓力,也一下小了起來。
趙佶蔡京等人,又開心地繼續遊玩、攬權、貪墨...
李漁在汴梁轉了一圈,掏出懷裡的一個小冊子,那是林靈素給他的,煞星的位置圖。
上面很多大紅點,都在自己的正經門内,李漁從中找到時遷這個小點,順圖找了過去。
一個破房子内,時遷盤膝坐在一張幾案後,一手支着下巴,腦袋一栽一栽的,正在打盹。
他這幾天,忙着處理長安的情報,幾乎是十來天沒睡了。他是大唐安插在汴梁的探子頭兒,想要給李漁這邊送些情報,屬于是最方便的。
直到聽說師父安全離開了長安,這才放下心來。
大唐的人無不交口稱贊,石千前輩不愧是六扇門的高手,實在是太敬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