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繡察覺到了薛雲的古怪。
她皺起了眉頭也意識到事情的根源或許出在那副畫卷上。
她沒有如其他女弟子一般,關心薛雲的狀況,而是轉頭直直的看向那副畫卷。
她很喜歡薛雲不假,可卻也明白,想要和一個人天長地久靠的不會是一時的溫言細語,而是要長久以往的共同進退,想要做到這一點,至少二人之間的距離與眼界不能差得太遠。
“院長,俺覺得這幅畫好像在……在動……”這時一旁的王小小也出言說道。
李丹青一愣,看向王小小的目光變得有些古怪。
薛雲的天賦卓絕這自然無需多言,他能看出這畫中的古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這幅白象馱天圖是李丹青在書房中找到的拓本,他仔細看過,雖然也有觀想的功效,但因為時拓本的緣故,想要做到觀想原本的地步,需要耗費的精力以及對天賦的需求也就更加苛刻。
王小小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便看出些許端倪,這也就是說……這個小護院,其實是一個天賦絕佳的好苗子。
“動就對了,好好看。”李丹青嘴上如此言道,目光卻越過衆人看向夏弦音,夏弦音瞳孔渙散,顯然是早已沉浸到了畫卷之中,李丹青暗暗點頭,心頭這小妮的修行天賦果然是名不虛傳,不愧是夏家的傳人。
當然同時他也關注了一番喬裝為希溫君的青竹,見對方同樣屏息凝神,李丹青便暗暗放心了下來。
衆多女弟子也從這幾人的反應中看出了端倪,明白眼前這幅畫還真有其不凡之處,故而也紛紛收斂起了之前的心思,開始沉神看向畫卷。
就這樣時間一直到了正午,王小小最先從幻境中蘇醒過來,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好一會之後才平複下來,嘴裡驚奇言道:“院長,俺感覺自己的身子好像又強壯了幾分,渾身有使不完的勁一樣。”
李丹青微笑着看着他,笑道:“那就去外面買些飯菜回來,正好把你那身蠻力發洩出來。”
王小小就是再遲鈍此刻也明白自己似乎已經踏上了修行之路,這對于之前隻想做一位護院的王小小而言,可謂是天大的好事,他忙不疊的應是,然後便一溜煙的提着闆車,快步出了學院。
“好了諸位,這畫軸中的功法高深無比,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參破的,大家都歇一歇,從今以後,每日上午我都會将這畫軸放在這處,供諸位參詳,但下午還是得以實戰以及自己感悟為主,不能完全把心思放在這畫軸上,否則容易走火入魔。”
“劍法方面……”李丹青頓了頓,目光忽然落在希溫君的身上。
“我會在你們中尋一位天賦卓絕之人,傳授劍法,再讓她傳授給你們。本院長事務繁忙,畢竟振興大風院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能事事親力親為。”
李丹青如此言道,角落中的希溫君聽到這番話,哪裡還不明白自己的少主心底在打什麼主意。她翻了個白眼,卻終究沒有去點破。
而這些少女雖然都還沒有在一上午的時間中達到王小小那般的效果,但或多或少也都感受到了畫卷的神奇,卻是沒有了之前的輕視,紛紛在那時點頭應是。
……
觀想畫卷是一件極為耗費精力的事情,而下午時間,衆人又組織起了對練。這到了傍晚,吃過晚飯之後,衆人都有些精疲力盡,早早的便回到各自房中休息。
那時李丹青正坐在書房中閉目養神,房門卻忽然被人從外推開。
卻是夏弦音邁步走入了門中,李丹青坐起身子,想要說些什麼,卻見對方臉色陰冷,走入房門之後哐當一聲關上了房門。
雖然暗覺自己近來應該沒有犯下什麼錯,但他還是本能的有些心虛。
“咋啦……?”他小聲問道。
夏弦音卻是不語,隻是走到了他的跟前問道:“那畫卷哪裡來的?”
“前幾天我在書房裡翻到的。”李丹青奇怪的看了夏弦音一眼。
“你知道那畫卷是記載的是什麼東西嗎?”夏弦音見李丹青一副心不在焉,絲毫不将這件事放在心上的模樣,她不免有些着急,又接着問道。
“陽山的《龍象混元》啊。”李丹青的回答卻出乎夏弦音的預料。
“你知道?”夏弦音有些驚訝。
李丹青道:“這有什麼奇怪的,我爹當年收羅了天下不知道多少奇珍異寶,這《龍象混元》的拓本,我也曾在家中看到過一次。”
夏弦音一愣,李丹青這番說詞倒是無懈可擊,畢竟李牧林愛财之名,武陽天下傳揚已久,能收集到《龍象混元》的拓本倒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這東西哪怕是拓本,也價值千金,你竟然舍得給他們看。”夏弦音又問道,看向李丹青的目光多少有些古怪,就像是第一次認識這位世子殿下一般。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給他們看,又不是給他們吃,看了這東西難道就不靈驗了?”李丹青反問道。“再說了,他們都是大風院的弟子,大風院的功法不給他們看,那能給誰看?”
夏弦音一時語塞,歎道:“你倒是大方得很,也不藏私,一視同仁。”
夏弦音如此少見的誇贊了一番李丹青,但李丹青卻并沒有如以往那般得意忘形,反倒言道:“誰說我不藏私?”
說着,李丹青便從懷裡掏出了那本銅箔鑄成的《龍象混元》的真迹,遞到了夏弦音的跟前,又言道:“他們隻配看拓本,真迹我可要留着給我家小弦音。”
夏弦音的心頭一震,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李丹青遞來的事物,将信将疑的将之接到手中,在自己的眼前将之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