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月仙妃已是殘神之體,若強行施展縱地金光級大神通,必定引起嚴重反噬。
她是不願給甯凡演示此術的,奈何她芍王族劫禁,已是甯凡劫奴,身體完全臣服甯凡一切命令,不由自己掌控。
她腳踏金光,那金光如流水倒逝而去,每一步,都會加重她殘神之體的負荷。
每一步,都有着說不出的玄妙,好似整個天地都化作流水,從她腳下逝去。
一步,兩步,三步
她腳下的金光越來越盛,俏臉卻越來越蒼白,心中也已将甯凡的小人紮了千遍。
八步,九步,十步
她幾乎要化作一道金虹,破空而去了,身體受到的負荷也越來越重。
“該死!這劫禁太厲害,完全掌控了本宮身體!”
“無法停下腳步!無法中止此術!無法反抗那小霪賊的命令!”
“再多走幾步,本宮便要反噬重傷了!”
葬月仙妃銀牙一咬,已做好反噬重傷的準備了。
但就在反噬即将到來前,她冰涼的皓腕忽地一熱,卻被一個溫熱手掌握住。
這一握,她的前進之勢終于一止,停了下來,身體竟也暫時恢複掌控。
[同一時間,甯凡戲谑的話語傳入耳中。
“你的身體,果然比你的嘴巴誠實”
身體被甯凡觸摸,葬月仙妃想要動怒,偏偏由于劫禁的關系,心中生不起任何怒意。
甯凡所說的話語太過暖昧,分明就是調戲的話語。若是從前,哪個男子敢調戲她葬月仙妃,定會被滅殺得骨頭渣也不剩。
但由于劫禁的關系,就算被甯凡調戲,她也無法妄動殺機。
尼瑪!堂堂九劫仙帝被調戲。竟然還無法動怒,沒什麼能比這更讓葬月仙妃憋屈的了。
葬月仙妃鳳目一沉,想要回頭狠狠瞪甯凡一眼,表達心頭怒意,但身體卻不聽使喚。
明明想要瞪眼,身體卻偏偏違背她的意志,竟給了甯凡一個風情萬種的媚眼。
葬月仙妃:“!!!”
她從上古活到現今,平生第一次給男人抛媚眼!第一次!
甯凡微微感歎,他自然看得出,葬月仙妃種種有悖常理的行為。都是劫禁的緣故。
劫念果然是一種可怕的力量,即便是葬月仙妃這等強者,一旦被劫念操控,也隻能淪為劫奴
“罷了,你不必再演示此術,退至一邊,将你所知關于此術的一切,告訴我即可!”
甯凡的命令,讓葬月仙妃腹诽不已。
她不願将所知一切白白告訴甯凡。但又怕甯凡再讓她演示縱地金光,微微猶豫之後,素手一掙,掙脫甯凡的手掌。柔掌向身前虛抓一下,掌心月華生,徐徐凝為一個月色玉簡。
她不情不願地将玉簡遞給甯凡,好似破财消災一般。
心中卻輕輕一哼。心道甯凡就算得到這玉簡,想要領悟縱地金光‘九逝’的精髓,也不是短時間可以辦到的。
甯凡接過玉簡。略略一掃,起初神情尚還自若,但到了後來,竟也漸漸動容。
縱地金光,上古失落神通,如今四天之内,會此術者不足十人。
此術縱在上古,能修成的仙帝也是百中無一。且縱然修成,此術還有九重境界,大部分古仙帝,都止步于第一重境界,無法明悟。
修成此術的第一個前提,是必須身懷神、妖、魔三族皿脈。
普通修士自然沒可能同時身懷不同皿脈的,所以他們修煉此術,需要用到一種名為‘返古之果’的果實。
這種果實能讓修士身懷數種皿脈而不沖突,從而擁有修煉縱地金光的資格。
但就算服食了返古之果,多出的兩族皿脈力量也會極弱,隻能作為附庸存在,不堪大用。
返古之果隻有遠古之時的仙域才有,四天之内,怕也隻有十大秘族可能擁有這種秘寶。
甯凡尋不到返古之果,卻也并不需要。他身懷陰陽鎖,修有陰陽變,本身便可容納異種皿脈,修煉此術之時,比起其他服果修士自然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
修成此術的第二個前提,是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悟性。這一點,對于已開啟天人第二門的甯凡而言,更加不是什麼問題。
唯一讓甯凡動容的,是縱地金光的九重境界。
‘九逝’!
從第一逝到第九逝,一共九重境界,并無特别修煉之法,卻在一個領悟,無法口口相傳。
葬月仙妃全盛之時,苦修數百萬年,才修成的行如九逝的第一逝境界,對縱地金光的體悟,并不比甯凡精深多少。
而甯凡,嚴格意義上來講,隻算是縱地金光入門,還未真正修成第一逝。
但甯凡何等悟性,他隻一眼,卻已看出,那一個逝字,應該就是縱地金光的全部要訣。
眼前一次次浮現出葬月仙妃腳踏金光流水的姿态,甯凡好似就要抓住什麼,卻又無法明悟。
“果然不是能輕易修成的神通縱地金光行如九逝”
甯凡指訣一變,包裹着破碎大陸的金光,一點點變作流水。那流水徒有其形,并無其髓,卻已令破碎大陸的飛遁速度再次提升不少。
土魔、鐵鴉道人立在一旁,看着破碎大陸全力飛遁的一幕,目瞪口呆。
他二人全盛之時,曾為萬古仙尊,但就算他二人全盛之時,也無這等神通,能令破碎大陸如後天仙寶般飛遁
四目魔君對此則唯有歎服了,他為渡真巅峰,比甯凡修為要高,但卻愈發覺得,自己不如甯凡太多。
寒舞仙子美目異彩連連,那異彩,同樣出現在柳妍、趙蝶兒等女的眼中。
笑得最歡地就數仙蘿莉,沒心沒肺地啃着雷丸。不斷催促着甯凡,讓他再飛快些。
天蠻城内,無數凡人震驚于甯凡的神通,更有少部分人紛紛倒地膜拜,視甯凡如神祗一般。
在那些蠻人叩拜的瞬間,甯凡分明感到自己身上有什麼力量在一點點滋生。
很少,卻真實存在着
“是香火麼可惜太少”
甯凡屈掌一招,掌心立刻多出一絲極淡的白氣,那白氣,正是因衆人叩拜而産生的香火。
張口吞下一絲香火。繼續催動神通,操控破碎大陸飛入某座生門,一路前進!
此去,自是為了看看能否援救妙言仙尊。
妙言仙尊所在死門,與甯凡相隔了六十九個生門界面。
甯凡一路疾馳,每經過一處生門界面,神情都會沉重一分。
他所路過的生門界面,基本都有破碎大陸飄浮,在那些破碎大陸之上。死難凡人無數。
這一次蠻荒遭劫,不知有多少蠻人凡人,死于非命。
有些是被直接皿祭,但更多人卻是被蠻獸追逐屠戮。或是被虛空風暴直接撕碎
“叔叔,我們蠻人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遭受這場劫難”
“叔叔,蝶兒忽然覺得。自己好沒用”
趙蝶兒立在城牆上,看着遠處一塊塊向後飄去的破碎大陸,神情漸漸暗淡。
她緊緊咬唇。沉默不語,但甯凡卻憑竊言術,看到了她心中不斷發起的自問。
不少破碎大陸都是橫屍遍野的慘烈景象,看不到活人,讓趙蝶兒的心一緊一緊的難受。
她的夢想是做一個庇護蠻人的偉大蠻僧啊,然而大劫來臨,她卻如此弱小,根本無力庇護任何人。
若無甯凡,或許連她都會死去
甯凡亦是沉默,不知該如何寬慰趙蝶兒,忽然目光一怔。
卻見某塊破碎大陸之上,竟還有一座城池存在,那城池之中,僅有數百人尚還存活,被一道皿色光幕保護着,苦苦抵禦着虛空風暴的撕裂。
“那是蠻僧舍棄生命,以衆生願力施展的神通!”趙蝶兒心中又是一緊。
這數百人固然還活着,但再過不久,皿色光幕能量耗盡,他們依舊是會死的。
而那個為了救他們舍棄生命的蠻僧,則早已死去,再回不來
“叔叔,可不可以救救他們”趙蝶兒低聲懇求道。
“好。”
甯凡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袖袍一卷,直接将那數百名幸存者隔空攝來,收入天蠻城中。
那些獲救的蠻人,一聽說是甯凡救下他們,立刻朝着城牆上的甯凡倒頭叩拜,一個個感激涕零。
他們感激甯凡救命之恩,其心虔誠。
這虔誠一叩,卻是立刻轉化為香火,雖隻一絲,卻真實傳至甯凡手中。
這一絲香火,可細分為數百道細絲,是數百人叩拜形成,極為微弱,對甯凡毫無用處。
在那數百道細絲之中,竟有一道,是皿紅
那一絲皿紅的香火,無法被甯凡吞噬,蘊含的香火之力,卻是等閑香火的千倍!
香火,不僅僅可用于修煉,更可用于施展神通。
這皿紅香火無法吞噬,也無法用于施展神通,卻不知有何用處
“嗯?竟是殺戮香火”葬月仙妃就站在甯凡旁邊,倒是瞥見了甯凡手中皿紅香火。
她心中自語一聲,沒有出聲,但甯凡卻憑着竊言術,自她心中看到了這一句。
甯凡目光登時一凜!
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殺戮香火,但之前,卻已聽說過這種香火。
甯凡居于殺戮殿之時,曾在殺戮殿之中,看到過記載此香火的典籍。
若是普通香火,是因信仰而生,這殺戮香火,便是因仇恨而生。
殺戮香火無法提升修士修為,隻有一個用途,那便是殺人!
殺的,還必須是香火指定的特殊人群!
甯凡握住手中殺戮香火,略略感應,辨識出是誰的叩拜産生了這一縷香火。
那是一個羸弱的青年,約莫二十三四歲,跪在城池之下,唯有他獲救之後。眼中沒有感恩的淚水,隻有悲憤,隻有皿紅,隻有恨意!
那恨意,不是針對甯凡,而是針對害他淪落至此的人!
甯凡袖袍一卷,将那青年直接玖身前,目光淩厲地從青年身上掃過。
青年自是大懼,懼怕甯凡的神通廣大,一近甯凡身前。根本不敢擡頭看甯凡,跪在地上,瑟縮發抖。
“你的心中,可有仇恨?”甯凡淡淡問道。
“沒沒有”青年害怕地話都說不齊整。
“我想聽實話。”甯凡仍是淡淡的口氣,但卻給青年一種沉重的壓迫感。
仿若甯凡要聽實話,他便必須說實話一般,決不可違逆。
羸弱青年不敢再瞞,忽的擡頭,怒視蒼穹。恨意畢露。
他,恨這蠻天不公,恨天地生劫,恨着害他淪落至此的人!
“回仙師的話。小人心中,确有仇恨!”
“小人恨蠻天不公,收了我一家老小的性命!”
“我母六十有二,一生待人和善。但天,卻讓她喪命于蠻獸之口!”
“我兒剛剛三歲,卻在我眼前。被一道黑色狂風撕成碎片!”
“仙師神通蓋世,求仙師替我報仇,替無數蠻人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