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臉上皺紋縱橫,看上去年紀已經極老,看上去老态龍鐘,别說飛檐走壁,就是走路都費勁。但李玄都卻很清楚,如果這老妪是單純憑借身法來到自己身旁,那麼這輕功身法上的修為就已經遠遠超過自己,絕不會是什麼所謂的粱嬷嬷,應該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大宗師人物,隻是因為其他原因而故意改頭換面。
李玄都立刻就聯想到了最近風起雲湧的潇州江湖,看來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就在此時,這老妪最的嘴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地神情,裹着的小腳向前踏出一步,身形如鬼似魅般驟然前欺,如同枯枝一般的五指向前伸,帶起一股股撲面而來的灰蒙蒙煙氣,隐去了五指的行迹,便是以李玄都的目力也看不透,更猜不出的五指變化方位。
李玄都立時就認出這是牝女宗的絕學“流煙刺”,他早就全神貫注地防備,見老妪突然出手,也毫不猶豫地出劍,攻勢不淩厲,卻攻中帶守,将身前都牢牢防住。
李玄都這一劍更多是憑借“劍心太玄意”的劍意随意出劍,然後以氣機感應的牽引而變化出劍軌迹,而這次卻落了一個空,李玄都立知不妙,可為時已晚,兇口處微微一涼,那名老妪的食指已經刺入他的兇口之中。
在這一瞬間,一股陰寒氣機透過老妪的指尖滲入李玄都的體内,開始封鎖李玄都的經脈。
隻是老妪沒有料到李玄都從靜禅宗絕學“坐忘禅功”中悟出了“漏盡通”,竅穴經脈極為堅固,更能控制自如,李玄都直接封閉部分竅穴,将這股陰寒氣機困于其中,然後手中長劍直接橫掃回去。
老妪身形急退,這一進一退間的交手不過是一個呼吸的時間,李玄都吃了個暗虧,不過老妪也沒讨到好去,被李玄都的劍氣掃落了束發的簪子,一頭長發瞬間披散開來,并非是雪白顔色,而是一種呈現出些許黑色的暗沉銀白之色。
“好一個‘漏盡通’!”這老妪也是見多識廣之輩,臉色微沉道:“沒想到你還修煉了靜禅宗秃驢的絕學,難道是你救宮官的時候從靜禅宗和尚手中得來的?”
李玄都聞聽此言,心神微震,因為他早就懷疑他救宮官之事乃是牝女宗設下的一個圈套,甚至是一個宮官本人都被蒙在鼓裡的圈套,這樣才能做到最為逼真的地步,此時聽到老妪此言,不由愈發肯定這個猜測。
李玄都緩緩說道:“看來閣下果真是牝女宗中的實權人物了,竟是連此事都知道。”
老妪笑了笑:“能讓宮丫頭佩服的男人很少,除了老玄榜上的幾位,也不過是宋政、秦清以及你這位紫府劍仙而已。”
李玄都道:“那可真是受寵若驚。”
老妪冷笑道:“隻是不知紫府劍仙的心意如何,可願意做我牝女宗的入幕之賓?”
李玄都微微一愣,沒想到這老妪的思維如此跳躍,一下子就從“漏盡通”跳到了入幕之賓上頭。
“紫府劍仙曾經追随張相爺,哪怕是面對李大劍仙,也敢直言抗争,江湖上都盛贊你是公義之人。你這樣的人,老身就不說什麼庸脂俗粉任由你予取予求的話語了,免得髒了你的耳朵。”老妪望着李玄都的雙眼,繼續說道:“老身索性直言,你若答應下來,想來宮丫頭是不介意與你結成伴侶,共修大道。放心,我牝女宗中除了損人利己的‘吞月大法’之外,還有一門‘姹女功’,乃是積蓄淬煉真陰之法,必須保持處子之身。若是被男子得了元陰,那男子必然能修為大進,若是兩人再以‘陰陽二氣和合決’合煉,水火交融,陰陽相濟,修煉速度更是一日千裡,說不定紫府劍仙有望在十年之内踏足天人無量境。”
李玄都沒有一口回絕,而是道:“若是我不肯答應呢?”
老妪眼中厲色一閃,眯起眼眸:“紫府劍仙這是瞧不起我們牝女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