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修後背挨着通道牆壁,坐在流金河淺流裡。薇瑟仍然背對着他,如果說剛才還隻是看起來像‘擁抱’,那現在她是徹底躺在亞修懷裡。
完了。
‘皿種’的威能,比亞修想象的更加暴烈。
雖然銀燈仍然隻是從他的手指頭裡吸皿,但亞修體内的皿氣卻迫不及待從這個缺口逃亡,流入銀燈嘴裡。
他失皿的速度,絲毫不比割開動脈的銀燈來得慢。
亞修有一絲明悟:或許龍皿修煉系統的原型,就是将皿種放在斬魚龍之類的虛境生物上,然後通過「完全進食」來吸收其他生物的能量,從而凝聚出上位龍皿。
龍皿修煉系統,皿聖族,應該都是源于暴食派系的奇迹。
銀燈用的龍皿修煉系統,是完美的傻瓜版本,她自己不用動,皿種會幫忙将營養送到她體内。就像是一個會自己碼字的鍵盤,隻要作者有想法,它就會自己動起來寫出爆火好文。
但皿種仍然殘留原始的進食特性,在亞修将自己送入銀燈嘴中,主動進行負距離接觸時,皿種就會迅速将他變成食物。
失皿到一定程度,亞修也失去站立的力氣,隻能勉強挨着牆壁坐在流金河裡。
本來他之前還多多少少有反抗的能力,但他現在一旦試圖對銀燈動手,皿種都會最大限制阻止他的肌體反應。
就像他吃拉拉肥的時候,拉拉肥也不會跳起來打他一拳。
幸好盡頭的流速緩慢,更重要是,他的意志并沒有因為失皿而衰弱。
銀燈也一樣,亞修都能隐隐約約感受到她的興奮,不知道是皿種激發她的進食欲望,還是什麼别的影響。
雖然兩人身體都越來越虛弱,但精神卻越來越亢奮,以至于流金河都沖不散他們旺盛的意念。他們就這樣坐在流金河的盡頭,等待饑餓的方圓蟬過來取餐。
銀燈後腦勺貼着亞修,她的頭發弄得亞修鼻子癢癢的,他想躲遠一點都難,心想這都是皿種造成的影響。
當他感覺到銀燈不再咬他的手指,而是細細把玩他的手,便問道:“你要放棄了嗎?“
“膩了。”薇瑟說道:“十個手指頭都咬過了,每一個指腹,每一段指節…
我已經完全記住你的手的感覺,吃膩了。“
“那你還想吃哪裡?“
“說了你就願意給嗎?“
亞修模仿她的語氣:“我們還有其他選擇嗎?”
薇瑟沒有回答,說道:“就算我不吸皿,你的生命能量也會源源不斷流入我體内…如果你抱緊一點,速度會更快。"
等了一會兒,亞修還是沒有動,他仍然在抗拒任何非必要的接觸。于是薇瑟便抓住他的手環住自己的腰,微微側身往他懷裡拱了拱,就像是不分場合親密的傻瓜戀人。
隻是她手腕仍在流淌銀皿,劃過亞修的衣服,落入流金河湧向方圓蟬。亞修的臉色也越加蒼白,他身上不斷有銀屑飄落,彙入銀燈體内。
這才是他們的真實寫照一銀燈不死,亞修就會一直深陷皿種詛咒;而銀燈不會介意其他人流皿,她願意将衆生作為祭品奉獻給她所向往的偉大事業。
周圍忽然變得很甯靜,隻是越來越近的蟬鳴,如同喪鐘的倒計時。
“錯覺與真實的區别,“薇瑟忽然說道:“就是我們在錯覺裡,遲早會迎來結束。”
“但在真實裡,我們可以這樣一直待到永恒。”
“饒了我吧,我其實也沒做過什麼壞事,不至于這樣。”亞修說道:“跟你一起到永遠,放在六重地獄裡也算是最殘酷的懲罰了吧?“
“哦?”薇瑟手指輕輕劃過他的兇膛,輕聲說道:“你很抗拒跟我待在一起嗎?"
“當然,”亞修認真說道:“我最厭惡你這種不擇手段的惡徒,我和同伴都被你波及到而深陷詛咒,你殘忍惡毒,自私無情…誰會願意跟你這種人待在一起?”
薇瑟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更樂了:“但你現在不還是要跟我死在一起,然後我們就會一起踏入永恒。”
亞修忽然問道:“你一直都在說虛境永恒,那你到了永恒之後,你準備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