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牧拉,森海瑟爾大樓,72層。
紅帽子們此時已經傷痕累累,‘死狙紅帽’萊特、‘哭泣紅帽’克莉歐司更是氣喘籲籲,甚至連聖域都難以凝聚,這代表他們的術力已經接近枯竭。
戰鬥其實早就結束了,在絕對積分的壓制下,聖域術師根本無法突破六紋章族長的封鎖陣線。
哪怕六紋章族長隻能借用全知織主威能的皮毛,也不是區區凡人所能突破。
正是因為福音積分的巨大作用,所以六紋章曆代族長才會毫無保留地壯大延續家族,甚至連聖域術師都願意分割靈魂作為家族保險,傳奇術師願意費盡心思為家族設計美人魚腥草農場——不僅僅是家族向心力的問題,更因為家族的繁榮昌盛,對族長的個人實力具有強大的增幅作用,全族的積分是可以直接轉換成族長的個人戰力。
别說其他國度,就算是換個城市,這種家族制度也行不通的,普通族人怎麼可能自願交出自己的福音積分?唯有被美人霧熏染得渾渾噩噩的族人,才會毫無保留地将自己上交給家族。
由此可見,初代六紋章術師經營美人魚腥草這個行業,确實沒按什麼好心思,可以說是‘自私到希望大家都無私’。
不過随着時遷事移和夢境壯大,族長在引領家族的時候,也無可避免地被家族裹挾——夢境凝聚了族人的向心力,也取代了族長的個人意志。
每一位六紋章族長從小開始就浸泡在族人的恩惠裡,再加上家族轉生夢境的潛移默化,無論他們性格或乖戾或疲懶或勤奮或貪玩,但内心最重視之物必然是家族,堪稱被族人‘無私到自己都無法自私’。
雖然很詭異,雖然明明看上去有很多漏洞和問題,但因為存在這些無私的族長和無私的族人,還真就讓梵牧拉這個怪谲體系良性循環起來,甚至能代表福音國度的先進生産力。
六紋章族長根本就沒用力,他們僅僅是讓梵牧拉這個龐然大物稍微動動手指,其厚重氣息就足以将紅帽子壓得喘不過氣。
但也正因為族長萬事以家族為先,所以他們再生氣也不會擊殺紅帽子。
作為帝國官方部門,紅帽子代表的是依蘇和福音的尊嚴。哪怕因為族人被殺而生氣的琴娜,也隻是重創萊特,并沒有下殺手,至于其他紅帽子隻不過是皮肉傷——畢竟一旦親手擊殺紅帽子,那以後就别想上任何榜單。
六紋章族長隻是想拖到紅帽子筋疲力盡,無獨有偶,萊特他們也是這麼想的。
在看見亞修離開的時候,萊特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追上這位末日要犯。
但他仍然要率領紅帽子跟六紋章族長糾纏。
因為死狙也想拖住這幾位梵牧拉的主人。
已經暴露的亞修是不可能繼續待在梵牧拉的,不然等依蘇王室的命令下達,森海瑟爾是絕對保不住亞修,琴娜敢這麼嚣張,也隻不過是打了個時間差。
一旦亞修想駕車出逃,那梵牧拉外圍的家好月圓事務所就能派上用場。這時候反倒要預防這些族長将人搶回來,所以就算打不過,萊特也得拖住他們。
不過……
“唉。”萊特一屁股坐在地上,放下足足幾公斤的狙擊铳:“不打了。”
“可以。”琴娜冷冷說道:“我這就将你關起來問罪——”
“不可以哦。”萊特掏出一個手铐,将自己跟克莉歐司铐起來:“我已經被紅帽子克莉歐司抓住了,你想轉移犯人請向阿祖拉紅帽子發起申請。”
“她也保不住你。”琴娜說道:“你在我們面前謀殺兩位平民,就算我們放你們離開,福音也會宣判你是罪犯——這可不是王室的通緝,而是福音的仇視。你從此社會絕緣,紅帽追殺,福音厭惡,再也沒有立錐之地,再也無法聆聽福音。”
克莉歐司看着萊特欲言又止,她并不明白萊特為什麼将自己跟她铐起來——六紋章族長以為克莉歐司會私下放過他,但她們兩個其實是今天才第一次見面啊!
私下放走犯人是會降低福音評價的,克莉歐司怎麼可能會這麼做?
其實在兩個多小時之前,克莉歐司就滿腹疑惑。
為什麼萊特甯願铳擊無辜平民也要追殺亞修?他難道不知道這會讓他丢掉紅帽子,甚至會讓自己被福音厭棄嗎?你到底是來追殺亞修還是來自殺的?
克莉歐司根本沒搞懂發生了什麼事,她追捕亞修是為了福音積分,為了榜單排名,為了帝國的獎勵,但萊特的所作所為卻根本毫無收益,反倒令自己泥足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