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一山這一聲喝,聲音之大,足以裂帛。
或許是他的樣子過于可怖,所有人居然沒了動靜,眼光都直瞪瞪地來看他。
黃大勇後退了幾步,揮着手喊:“都給我滾回去,滾回去。”
來的人全都是洪山村的青壯年,他們顯然早就埋伏好了。隻等鎮裡一動手,他們便沖出來,不顧一切地亂打。
如果不是許一山這一聲喝止,城管隊這幾十号人馬,頃刻間會被他們撕得粉碎。
一向膽大的老趙,此刻臉上已經完全沒有了皿色。若是細看,能發現他的兩條腿在微微地顫抖。
許一山濃眉倒豎,面生威嚴。他使勁咬着牙,以至于兩邊的腮幫子痙攣似的隆起。
他的兩道目光,猶如火煉一樣,所到之處,無不令人紛紛退避。那麼多的人,居然沒一個敢與他對視。
他轉過臉,對身邊的兩個幹警說道:“記住他們,老子要秋後算賬。”
這句話迅速起了作用,奔湧而來的人,開始不由自主的往後退。
黃大勇一邊喊,一邊推着人往回走。幾分鐘過後,走得幹幹淨淨,就連原來賴在棚子裡的老弱病殘,也開始離開了棚子。
許一山一看時機已到,揮揮手道:“讓挖機上,給我全部鏟平。”
拆違的活動很快結束,小平原恢複了原來的模樣。一切都像沒發生過什麼事一樣,小平原一如既往地安靜溫柔起來。
遠處的洪河大堤上,綠草豐茂,蝶舞蜂飛。不知名的小花搖曳在微風中,仿佛在向人們招着手一樣。
陽光很好,天空萬裡無雲,這是一個美好的夏日。
許一山一聲喝退洪山村村民的故事,很快就在洪山鎮流傳開來。
有人形容他當時的模樣,恍如當年長坂坡的張翼德,一聲喝退十萬曹兵。
事後,據洪山村的村民講,當時他們聽到這一聲大喝後,擡起頭眼前就好像看見一座非常堅硬的牆一樣。許一山渾身山下所透露出來的凜然正氣,讓他們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和猥瑣。
白玉悄聲進來,朝許一山豎起一根大拇指贊道:“男人!”
許一山讪讪地笑,低聲道:“我本來就是男人。”
“你是男人沒錯。但現在很多男人已經不算男人。”白玉輕輕歎口氣道:“你這樣的男人,才稱得上是真正的男人。”
她是一雙美目,直勾勾地凝視着他,眼睛流露出來無限的柔情。
許一山躲閃着她的目光,提醒她道:“白主任,你沒事了嗎?”
白玉機械地搖頭,眼光似乎一刻也不願意離開他一樣,居然還咂了一下嘴,咽了口唾沫。
“你會讓多少女人神魂颠倒。”她輕輕地說,嫣然一笑。
許一山有些尴尬,對于她的話,倒是聽得滿心歡喜。
天下人,誰不願意被人贊美?或許有些贊美是處于奉承,是口是心非,是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但聽的人,從來沒有人會去分析說話者的真正的目的。
男人能被女人贊美,是榮幸,是驕傲。
他低聲提醒她道:“白主任,阿麗有什麼消息嗎?”
就好像天空本來陽光豔麗,晴空萬裡,許一山的這句話就像一道沙塵暴一樣,瞬間讓白玉的心情低落到了極緻。
她頹然地垂下去頭,緩緩說道:“活不見人,死不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