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廣州上百所禅林、庵堂和供奉地之中,名不見經傳的壽光寺小小的四方院内,隻有幾顆古樹蒼蔭和一叢開放正盛的梧桐木,雖然周圍一片破敗喧鬧的場景,但是身處其中卻是有幾分鬧中取靜的意味。
在百無聊賴的等候和通傳期間,周淮安也得以見到了怒風營以外的義軍将領,形形色色除去留在外間的護兵和跟随之外,也有大幾十号人,有老有少有高有壯的相繼魚貫出入着,多少顯示出了這位陣亡義軍老将的人脈和淵源。
周淮安也得以在近距離的機會當中,消耗已經為數不多的能量儲備,對他們進行掃描造像,并配合他們身邊的隻言片語一起,存入到近日才逐漸恢複小部分輔助功能的數據庫當中,算是以備将來的不時之需。
雖然大多數都把等在附近的周淮安,其中也有偶然個别幾個經過的時候,多看了他一眼而似乎已經知曉和提及到了這個有些古怪的和尚,也被周淮安打上額外的标記算是日後的重點對象;
就這麼聽着一牆之隔的隐約交談和争論,一直等了大半個時辰之後,裡面各種嗓門的喧鬧聲才再次變成相繼走出來,呼朋喚伴的四散人流,然後不遠處處的門褴裡一個熟悉的腳步聲靠近過來,對周淮安招了招手。
“孟都頭,這位便是我說的那和尚,。。”
柴校尉将他引到一名粗胖男子身前,開聲介紹到。
“如今添為怒風營的副管。。”
周淮安故作略微自豪的補充道。
“這位副管竟然是出家人?”
對方略微驚異的看了眼周淮安。
“真是稀罕了。。”
“其實,不論在家出家,亦是修行之法啊。。”
周淮安打蛇順棍上的感歎道。
“隻要心懷道理,哪怕刀山火海亦是樂土啊。。”
“我就是不喜歡你們和尚這些;了,”
孟都頭卻是不由咧嘴道
“說個話都要七拐八繞的不利落。”
然而,那個柴校尉卻是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嘴巴動了動卻還是沒有開口說出什麼來。
接下來孟都頭引着周淮安,用力推開滿是香煙氣息和黴灰味的小殿大門,就見到好些個穿着僧衣的身影,在驚懼和惶恐的表情當中轉身過來。
“兀那和尚,你們有新伴了。。”
這是李鬼遇上李逵了麼,人模狗樣重新穿上衣袍的周淮安,居然見到了真正的和尚。雖然也是經過某種途徑給弄過來的,隻是對方臉上的青腫痕迹看起來這個經過不怎麼令人愉快。
還就這麼派過來給周淮安搭伴一起玩超度了,這可就十分有意思了,難道這又是新一輪的變相試探手段麼。
“既然你是義軍的老人。。又是小柴請來的”
那位孟都頭就緊接着道。
“那接下來的事情,便有你來操持好了。。”
“也省的這些滿口慈悲的賊秃,私下裡陰奉陽違的不上心”
“當了賊秃什麼的,俺可不是說你。。”
“既然能做怒風隊那群河南佬的副管,那也是咋義軍的自己人了”
“這厮若是不老實,或是敢偷滑懶散什麼。。”
說到這裡,他不由哼哼兩聲,顯然對這些和尚深不感冒。
“盡管招呼我們來炮制一二。。”
“好說。。好說。。”
周淮安不以為意的道,卻在心裡籲了一口氣,果然是先入為主的心理誘導很重要啊。這樣這個假身份就此露餡和出現破綻的可能性就大為減低了。
這些僧人有老有少,但是年紀最大的也不過是剛過而立之年,甚至還有沒正式受戒的未成年沙彌,從各種僧衣的服色和細節上的差異看,至少屬于好幾個不同佛門源流和宗派的比丘士才是。
“喂喂,這幾位釋兄。。”
周淮安随即轉頭向着這位看起來依舊愁眉苦臉的秃頭。
“想活還是想死,還是想要生不如死呢”
“在靈前念一段經文,唱幾聲偈子又不會妨礙什麼”
“反倒是可以救你自己的命不是。。”
“所以為了避免無謂的苦頭,最好學我唱一段好了”
“若聽我的話,把眼下應付過去之後,你們大還可以繼續回去修行持業,,”
好在他們大多數都不是真的能夠做大四大皆空,而不為外物所動大德之士,不然也不會被迫出現在這裡了。在充分發揮了想象力而列出來的多種可能性和北人強行破戒之後的凄慘下場,周淮安很快就勸服了其中的多數;唯一剩下個修閉口禅的僧人,也用默認的态度表示自己絕對不會成為妨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