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内。
這是吳良給出的一個較為寬裕的時限。
據他所知,布置這“五仙入宅法”隻是一個前提,重點還在于後期的長遠維護,如此才可完成一個完整的獻祭儀式,為降術之人謀來福利。
倘若黃家人在沒有“獻祭”夠五個男童的情況下遭遇了不測,又或是中途搬離了此地,再或是這座宅子受到毀滅性的損壞,那麼這“五仙入宅法”都将無法發揮相應的作用,降術之人苦心布置的局面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因此,一般情況下降術之人都會留在附近觀望,以便随時掌握情況做出應對,倘若真出現了類似的情況無法扭轉,也必須盡快将其中的一些布置解除。
否則,降術之人便會遭受反噬。
其實這也比較容易理解,天朝存在過的大多數邪術都是逆天而行,降術之人在施術的過程中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若是害人不成又或是被破解,自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就像吳良此前遇到過的“厭魅之術”。
再比如後世還被一些心思拙劣之人豢養的“古曼童”、“小鬼”等等邪門事物。
這些東西也都有着各種各樣的副作用,雖然相傳很多時候确實能夠幫助主人謀得一些福利,但稍有不慎遭遇反噬時,後果也是十分嚴重的。
當然。
在穿越之前,吳良一直都隻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當做民間傳聞與封建迷信。
穿越之後随着進入古墓的經曆增多,再加上忽然又莫名其妙的掌握了這麼一門“厭劾之術”,吳良便是想不信也不行了。
這些東西無疑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隻不過大多數都淹沒在了漫漫的曆史洪流之中,就算沉沉浮浮偶爾露出冰山一角,這些東西也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接觸到的,傳承早已被阻斷。
也是因此。
吳良斷定那降術之人還在襄陽城之内,而且還好端端的活着,絕不可能是那個三年前便已經下葬的劉胥。
此人可能還在做着老本行,一邊隐藏自己,一邊觀察着黃府的一舉一動。
隻差一步了。
隻要黃府再“獻祭”一名男童,他便可以達成自己的目的。
黃承彥與兩位夫人的年紀并不算大,尚且不到四十歲,還有足夠的生育能力,再加上這年頭并沒有什麼有效的避孕措施,他還有的是機會。
不過他一定已經等不及了。
恨不得親自監督黃承彥與兩位夫人夜夜行房中之事。
畢竟現在距離這座宅子建成已經過去了十多年,除去黃家搬入宅子便已經有了的那個長子,這麼多年過去黃家才生了三個男童,這效率實在有些低下,而今就差這最後的臨門一腳,換了誰都快要失去耐心了。
“請吳校尉務必助我家破解此法,因為我……我……”
那個身形略顯瘦弱的夫人情緒忽然變得激動起來,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吳良面前苦苦哀求,但話說到一半卻不知為何又扭捏起來。
“夫人,你這是?”
黃承彥有些不解的看了過去。
吳良明明已經承諾要幫黃家解決這天殺的“五仙入宅法”,她為何還要如此激動。
那略顯豐滿的夫人則一邊上前将其扶起,一邊無奈的解釋道:“君子真是遲鈍了,妹妹如今已懷有身孕三月之久,她怕君子想起此前的事再傷心,又怕腹中孩子也落得同樣的下場,因此一直隐瞞着不願說出來,若非我近日發現妹妹最近胃口不佳,又忽然絕了月事,恐怕也被妹妹蒙在鼓裡呢。”
“這……”
黃承彥愣了一下,也是“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吳良面前苦苦哀求起來,“請吳校尉務必助我家破解此法,隻要能給黃家留個後,黃某今生原為吳校尉當牛做馬!”
這件事倒是出乎了吳良的意外。
因為隻看那個婦人的外貌,還真是很難看出她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不過這也恰恰說明吳良與黃家确實有些緣分,否則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時候來到這個地方,就好像是上天特意安排他來搭救黃家的一般恰到好處。
至于如果沒有他的出現,黃家會是怎樣的結果……
正史中并沒有其他的相關記載,《三國演義》中有關黃承彥的事迹又不能作數,因此吳良也不得而知。
“黃先生快快請起,我既然來了便斷然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此事包在我身上,快去将梯子取來吧,我這便為黃先生施為。”
吳良将黃承彥扶起,心中卻再暗忖,如今有了這回事,黃家人對他更是感恩戴德,一會隻要簡單提上一句,諸葛亮與黃月英的婚事便算是成了。
……
不久之後梯子搬來。
乃是一條高越一丈有餘的竹制蜈蚣梯,這種梯子結構比較簡單,缺點則是不太穩當,不過已經足夠用了。
将蜈蚣梯搭在房梁之上,典韋還想替吳良登高,結果被吳良婉拒。
吳良雖然心中明确這上面究竟有什麼東西,但也想親自見識一下“五仙入宅法”的具體布置,增進對這種邪術的了解。
如此順着蜈蚣梯爬到房梁處。
吳良先是查看了一下房梁側面篆刻出來的小圖案,這個小圖案十分抽象,是一種甲骨文中才有的象形文字。
若非掌握了“厭劾之術”,這個象形文字他恐怕還需要根據造型與筆畫猜測一番,但現在他就算是不用看也知道那其實是五行之中的“土”字。
而“五仙入宅法”中,與“土”字相對應的,正是五大家仙之中的“灰仙”。
看過這個小圖案的之後,吳良又在房梁之上仔細觀察。
不多時。
他就在與小圖案相對應的房梁上側發現了一塊不足半尺的方形木蓋,這木蓋共用八枚小銅釘釘在房梁上側,若是站在下面根本就不可能看到,甚至就算爬上來,若是無心恐怕也不會太過注意。
但吳良可是有備而來。
“應該就是這裡了。”
吳良從腰間抽出銅匕首插入木蓋與房梁之間的縫隙,一枚枚逐一将小銅釘撬了起來,很快就露出了扣在木蓋下面的一個小方槽。
小方槽中則擺放着一個使用紅布與封泥密封起來的小陶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