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帝回過頭,看着梁休淚流滿面,目光柔軟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哭什麼。”
男兒有淚不輕彈不假,可還有個下半句呢,隻因未到傷心處。
哭,還不是因為拿你當個爹?
照平時的脾氣,梁休這會兒肯定就開口怼上了,可這會兒,梁休卻沒半點心情說什麼俏皮話了。
“為什麼?是病了嗎?哪個不學無術的太醫給你診的病?”
“他怎麼就敢确定你活不過兩個月了?你、你就沒換個人問問嗎?要找不到好醫生,我去給你找,江山這麼大,總有一兩個能人的……”
梁休略微哽咽地說,但他知道,必定不是生病的原因。
雖說這古代醫學條件不發達,可炎帝堂堂一國之君,執掌天下,真有個三災六病的,翻遍整個大炎,也得找能人異士來給他看。
而且因為身體不好,就直接準備着把皇位給梁休,這根本就不是眼前這個老銀币的性格好吧。
所以一定不是生病,一定是别的什麼,别的,連他這個皇帝都解決不了的困難。
可梁休不願去往深了猜。
他與原主雙魂合一,既不是一個人,又是一個人。
眼前這個皇帝老子,不是他真正的老子,但真真切切就是他的老子。
他不想去猜一個讓炎帝都束手無策的可能,反而更願意相信炎帝隻是生了什麼疑難雜症。
這樣,來自現代社會的他,或許湊巧知道是什麼病,又湊巧知道治療之法,哪怕這可能性,微乎其微。
炎帝緩緩搖頭,否定了梁休的猜測:“不是病,是中毒。”
“毒?”
梁休愣了一下,皺起眉頭,有點想不通。
中毒就更不可能了。
一國之君,飲食起居都有專人照料,入口的東西更是嚴格把關,吃飯之前每道菜都有專門試毒的太監親口嘗過。
這樣的情況,怎麼可能中毒?
可這麼大的事情,炎帝定然不會耍他。
“你、怎麼會中毒的?身邊的人都吃閑飯的?”
“賈嚴呢?叫賈嚴查!看是誰下的毒!膽敢毒害一國之君,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我必殺他,誅他九族!”
梁休控制不住地嘶吼起來。
“唉……”
話已至此,他不需要再隐瞞梁休什麼了。
炎帝眼底閃過一抹愧疚之色,背過身去,娓娓道來:“與他人無關,朕是自願服毒的。”
“你還有個姐姐,名喚安然。年幼之時,被一個女人擄去了北莽,生死不明。朕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她還活着。隻可惜她受人挑撥,對朕有些誤會,還成為了北莽的利刃,想要朕和你的性命……”
炎帝簡而言之地把安然的事情告訴了梁休,并告訴了梁休自己的選擇。
說到最後,炎帝慢慢轉過身來:“當日你姐姐不依不饒,非讓朕在自己和你之間選一個。”
“朕是這大炎的皇帝,大炎不能沒有朕這個皇帝。可你是朕的兒子,朕更不能沒有你。”
“所幸在你身上,朕能看到希望,隻有将大炎交到你的手裡,叫你繼承了這帝位,朕才能安心離去。”
“此舉,也算得上是兩全之策了。”
原來是北莽!
北莽圖謀大炎不是一天兩天了,邊境上幹不過,竟然就來陰的?利用皿肉至親來對付大炎皇帝?
下作!
“屁的兩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