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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八章 高原斥候

李慶安 潇騰 3388 2023-04-12 00:56

  安祿山最終逃出了長安,一個月後,他開始在範陽軍大規模清洗漢将,将所有的重要将領職位換成了胡人,在貞治元年的最後一天,安祿山在幽州自立為燕王,從此撕掉了虛僞的面具,他向天下公開發表聲明,不再承認長安朝廷,而改為向成都的朝廷效忠,并在恢複正統朝廷的借口下,開始了積極的擴軍備戰。

  十二月的吐火羅已是冰天雪地的世界,夜晚尤其寒冷,在百裡無人的曠野裡,高闊的天空滿挂着星鬥,幹冷幹冷的寒氣,凍得星星也僵直了眼。

  在距離王庭國都步師城約百裡外的一座峽谷中,穿流峽谷的步師河已經凍成了一條冰河,這條發源于蔥嶺,蜿蜒千裡的河流仿佛睡着了,冰面上再也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包括富有生命力的河水也沉寂了,此時,冰面倒成了一條便捷的商道,總有富有挑戰精神的商人沿着這條冰河路,往來于疏勒和吐火羅諸國之間,将來自唐朝的商品販運到吐火羅,賣一個好價錢。

  到了夜間,這些商人就會結伴宿營在山壑間的洞穴中,點燃熊熊篝火,抵禦嚴冬和高原狼群的襲擊,在峽谷的中間,隐隐有火光跳動,顯然有人在峽谷中宿營了。

  這是一個長寬均不到一丈的山洞,但洞内卻寬敞高闊,這種山洞是商人們最喜歡的宿營洞穴,隻要在洞口點燃一堆火,便可以平安的渡過一夜了,此刻,洞口正點了一堆火,一個年輕的胡商坐在一旁,正在給火堆裡添加木材,目光卻警惕地向峽谷兩邊巡睃。

  而在洞穴中則點燃了另一堆篝火,旁邊有**個商人正在低聲地說着什麼,大火上噼噼啪啪地烤着山雞,香氣誘人,在離篝火不遠處,則卧躺在二十幾匹駱駝,它們都在閉眼安睡,身上厚密的長毛足以讓它們抵禦嚴寒,駱駝的旁邊則堆放着不少箱籠貨物,大多是茶葉,也有絲綢和瓷器,這些在吐火羅也都是極為搶手的貨物。

  商人們的年紀看起來都不到三十歲,看面孔有漢人也有胡人,大多身高體壯,一邊喝酒,一邊大嚼着剛剛烤好的山雞。

  “周大哥,你說明天進步師城,吐蕃人會不會把咱們的貨物沒收了?”

  說話的是一名年輕的漢人,他将一隻烤好的雞腿灑上鹽末,遞給了另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這名男子顯然是他們的首領,他也是一名漢人,他正眯着眼靠在岩石上休息,便随手接過雞腿,狠狠咬了一口,便大嚼起來,又喝了一口酒,口中含糊不清道:“關鍵看你說什麼話,如果你說突厥語或者吐火羅語,吐蕃軍不會為難你,但如果你說漢語,那麼吐蕃人第一個抓的就是你,記住了,你絕不能随便開口,老老實實地裝啞子,否則你會害死我們大夥。”

  這十個人其實就是唐軍的一隊斥候了,他們任務是探查王庭國吐蕃人的駐兵情況,因此他們扮作了商人,這十斥候中有五名漢人,五名胡人,首領是一名經驗豐富的斥候校尉,名叫周泌,曾經在吐火羅駐紮,能說一口流利的吐火羅語,其實這十名斥候除了那名年輕士兵外,其他人都能說吐火羅語。

  

  而那名年輕士兵是一名訓鷹手,這是斥候隊中最重要的職位之一,訓鷹手就相當于後世的通訊兵,安西軍中的通訊工具除了信鴿以外,還有獵鷹,尤其在吐火羅,獵鷹很多,用信鴿的往來通信會非常危險,因此一般都使用鷹來傳信,所以訓鷹手的重要性就由此可見了。

  這名年輕的訓鷹手叫王亦清,是安西的第二代漢人,今年隻有二十歲,他祖地在洛陽,但他從來沒有去過,回祖地看一看,再娶一個東都的女子為妻,便是他人生的最大夢想。

  而校尉周泌是河東蒲州人,曾當過府兵斥候,因土地被兼并而成了逃兵,四年前帶着妻兒父母來到安西,定居在碎葉,家裡有一百五十畝地,為了保衛自己的土地,他便毅然從軍,憑借過硬的軍事技能和豐富的斥候經驗,他被選拔進了安西軍第一斥候營。

  這是安西軍王牌營,也就是李慶安當年率領的那支斥候營,能進入這支斥候營的唐軍,都是軍中頂尖高手,它更像一所斥候高等實戰學校,士兵在裡面呆滿三年後都要出來,派到别的軍中任職,出來後至少會升兩級,周泌是在今年三月時期滿出營,出來時是隊正,被派到疏勒軍後便成為了斥候校尉,這一次,唐軍派出了三支斥候隊深入吐火羅,他便是其中一支。

  周泌喝了兩口酒,對洞口放哨的年輕商人道:“阿木提,你也過來聽聽,我有話要說。”

  洞口年輕的哨兵奔來過來,衆人都聚攏在火堆旁,聽校尉的安排。

  “明天我們就要進入步師城了,我們最首要的任務并不是獲得什麼情報,而是我們絕不能暴露身份,所以我們要暫時忘記我們是唐軍,而把自己當做商人,所作所為都要符合商人的特點,尤其是我們中的五名漢人,包括我自己,要進行一定的改扮,另外,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我們中間無論誰被吐蕃人抓住,第一件事情就是服毒自盡,你們的家人會獲得最高的榮譽,我希望大家記住這一點,以後我就不會再說了。”

  王亦清偷偷地看了一眼手掌心,手掌上有一小瓶劇毒鶴頂紅,他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将藥瓶緊緊捏住,就仿佛他将要喝下這瓶藥一樣。

  周泌看了他一眼,又叮囑他道:“王亦清,我最擔心的就是你,你要時時刻刻記住,你是個啞子,聽不見也不會說,你記住了嗎?”

  王亦清茫然地看着他,‘啊!啊!’兩聲,手比劃了一陣,似乎在說,你在說什麼?

  周圍斥候們都笑了起來,周泌也笑了,他拾起一塊生雞肉,指了指站在木箱上的兩隻獵鷹,意思是讓他去喂鷹,王義清笑着點點頭,轉身去喂鷹了,這時,周泌笑道:“王亦清,一塊肉不夠,再拿一塊吧!”

  王亦清回頭擺擺手,表示一塊就夠了,周泌臉色大變,沖上就是狠狠一記耳光,指着他大罵道:“混蛋!你要害死我們嗎?”

  王亦清知道自己錯了,他蹲下來,痛苦地低下了頭,周泌克制住了憤怒,半晌,他冷冷道:“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你若再犯錯,我就割了你的舌頭,熏聾你的耳朵,你記住了嗎?”

  王亦清低下頭一動不動,仿佛什麼也沒有聽見,周泌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回頭對衆人道:“好了,現在夜很深了,大家輪流睡覺,明天天一亮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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