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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步步官場

李慶安 潇騰 4867 2023-04-12 00:56

  第一百七十章步步官場

  涼州,安思順背着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他的心情十分沉重,他剛剛得到消息,羌胡在瓜州大敗,被沙陀人追殺,幾近全軍覆沒。

  安思順多少也有點懊惱,事實上他襲擊李慶安車隊的決定,是在李慶安抵達涼州的前一天才剛剛做出,他收到了安祿山的請求信,請求他在半路截殺李慶安,當然,殺掉李慶安是不可能的,但至少要給李慶安一個沉重的打擊。

  安思順對安祿山的請求一般不會拒絕,但這一次他卻有點遲疑,畢竟襲擊新任北庭節度使不是一件小事,但安思順也沒有和任何人商量,他在思考了一夜後,便做出了決定。

  他如果能成功栽贓在沙陀人的身上,那李慶安主政北庭後,将是沙陀人的惡夢,那麼沙陀人會不會由此遷到河西瓜州?

  答案是肯定的,以回纥人習慣于征服同化,沙陀人是不會去投靠回纥人,隻能選擇東遷,如果他在善加誘導,再加上朝廷影響,沙陀人一定會留在河西,讓他安思順得到一支犀利的騎兵。

  隻有他最終還是失敗了,失敗就在于他低估了李慶安的敏銳,就在于他無法遠距離操控實戰,如果他知道最終演變為攻城戰,那或許他就不會冒這個險了,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安思順隻能把這個苦果咽進肚子裡,從此北庭河西不睦,不過北庭是更多有求于河西,他不怕李慶安向朝廷告狀,死的人全部都是羌胡,和他河西軍何幹?倒是如何安撫羌胡,才是令他頭疼之事。

  安思順站在桌前沉思,他對李慶安使出的天雷非常感興趣,據他所知,在應龍城之戰中,李慶安就使用了這種威力巨大的火雷,當然不會是什麼天神降雷,那這種火雷究竟是什麼東西,至今還是個謎。

  “這究竟是什麼呢?”

  安思順輕輕敲打着桌子,他立刻走到桌後,盤腿坐下,鋪開一張紙,提筆寫起信來。

  李慶安來北庭已經三天了,視察倉庫,操練軍隊,聽取錢糧開支彙報,但更多的是接見官員,文官、武将,林林總總将近百人,忙得他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但至始至終有一個人他沒有見到,那就是副都護程千裡,程千裡依然借口在家養病,而李慶安也沒有去他家裡探望,兩人似乎都在等待着對方的讓步,但誰也沒有走出關鍵的第一步。

  明察仍然是李慶安當前的要務,三天來,他接見了近百名安西文武官員,說得都是官話和場面話,他仍然看不透北庭官場,在北庭官場上似乎籠罩着一層淡淡的薄霧。

  這天晚上,李慶安從北庭城回到了金滿縣,北庭城離金滿縣極近,相隔不過三裡,北庭城是北庭軍政署衙集中之地,生活很不便利,因此北庭官員們基本上都安家在金滿縣,也有住在附近的村莊裡。

  金滿縣城不大也不小,按内地的人口規模,算得上是一座上縣,城池周長二十餘裡,約有居民近二萬戶,大半是漢民,漢民中又有一半是軍戶,整個縣城有四條大街,呈‘井’字形布置,沿街種滿了胡楊樹,各種大型的商鋪和倉庫,以及客棧、酒肆、青樓、賭館等等商業店鋪比比皆是,商業十分繁榮,和内地城市不同的是,這裡沒有東市西市,沒有坊牆,也沒有限時關門的規定,所有店鋪都是沿街而開,大多經營到深夜。

  李慶安的府邸位于金滿縣的東北角,這裡全城風景最美的地方,有一片數百畝大的湖泊,每年會有幾次湖水變成乳白色,因為叫做白湖,金滿河穿湖而過,湖泊兩岸垂柳綠楊,風景秀麗,沿湖分布着幾十棟大宅,大多是高官巨賈的府邸,李慶安的府邸便是其中之一,原本是前任節度副使盧奉遠的家,他已經調走,這座巨宅便順理成章地歸李慶安居住。

  不過李慶安今天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副都護楊奉車的家,楊奉車的宅子位于湖西,與李慶安的府邸隔湖相望,宅子占地三十畝,是整個金滿縣最漂亮的一座住宅,住着楊奉車的一妻三妾,一兒一女,以及十幾名仆役,另外楊奉車在城外有十頃上田,在城内有一座商鋪,可以說他的根已經紮在北庭了。

  李慶安來到楊奉車的府邸前,片刻,楊奉車迎了出來,他和李慶安的辦公之地相隔不到二十步,呆了一天,兩人不知見了多少面,可晚上在家中見面,意義又大不相同。

  楊奉車笑容中帶着谄色,跑下台階拱手施禮道:“歡迎李将軍光臨鄙宅。”

  

  “夜晚來打擾楊都護休息,不好意思。”李慶安微微還禮笑道。

  “李将軍這是說哪裡的話,我早想把李将軍請來,可一直不好意思開口,李将軍自己前來,那是最好不過了。”

  楊奉車躬身虛擺手,又道:“夜風頗涼,請将軍進屋去說。”

  兩人寒暄着走進了大門,李慶安見他宅子的雕梁畫棟,屋舍精雅,進門便是池塘,池塘中種滿了荷花,四周被垂柳包圍,一架廊橋如飛虹,直通大堂,設計得獨具匠心,令人贊歎,李慶安走在橋上,隻覺涼風撲面,令人心曠神怡,他也不由點點頭笑道:“都說楊都護戀家,現在理解了,我若有這樣的宅子,一定也會時時惦念。”

  走過廊橋,兩人來到大堂前,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上前施禮,“參見李将軍。”

  李慶安見他和楊奉車長得頗為相似,眉清目秀,算得上一表人才,便笑道:“這位便是令郎吧!”

  “呵呵!這就是我兒楊吉,準備今年秋天進京,參加明年的春闱。”

  “我也聽說令郎要參加科舉,這可是楊家盛事啊!正好我新任命的屯田使王昌齡,還有判官岑參都是進士出身,文采斐然,楊公子不妨向他們請教一二。”

  楊吉欣喜萬分,但他還是有些遲疑道:“隻是我覺得有些唐突。”

  他父親楊奉車捋須笑道:“我兒不通時務,既然李将軍已經開口了,自會給他們打招呼,你擔心什麼?”

  楊吉恍然大悟,連忙深深向李慶安施一禮,“多謝李将軍安排,我明天便去拜玉壺先生為師。”

  李慶安卻瞥了楊奉車一眼,都說此人是個老好人,現在看來,其實此人是個官場老油條,這樣,事情倒好辦了。

  “楊都護,咱們坐下談吧!”

  楊奉車一拍腦門,歉然道:“看我,隻顧說話了,卻忘了最基本的禮節,李将軍,請!”

  “請!”

  兩人來到大堂坐下,北庭受胡人習慣影響較深,很多人家都有椅子,楊奉車家也不是跪坐,而是坐圈椅,後來這種椅子漸漸流入中原,晚唐時慢慢盛行起來。

  楊奉車請李慶安坐下,命左右道:“上一桌酒菜來。”

  李慶安連忙止住,笑道:“剛才與幾個手下已經吃過來,上一杯茶便可。”

  “那好吧!上一碗馬奶茶。”

  片刻,一名丫鬟端上來一碗熱騰騰的奶茶,放在李慶安面前,唐朝的茶葉沒有炒過,都是用水煮,放以各種佐料,而北庭安西則大多随胡風,喜歡喝奶茶,楊奉車久居北庭,也習慣了。

  李慶安卻一直不大習慣奶茶那股腥膻味,細細喝了一口,搖搖頭笑道:“我帶來了上好的蒙頂茶,等會兒我讓親兵給楊都護送幾斤來。”

  “那就太感謝了,來人!換一杯香茶。”

  楊奉車見李慶安不習慣,連忙命人換了一杯普通茶,李慶安喝了一口,這才笑道:“今天我看了看官員們的履曆,楊都護今年就要任職滿十年了吧!”

  “正是!一晃我已在北庭呆了十年了,歲月催人老,我今年已經四十有八,再過幾年就該退仕了。”

  楊奉車雖然感慨青春不再,但他眼睛裡卻閃過一絲緊張,他聽得出李慶安有言外之意,在暗示他,他的副都護做得太久了,确實,大唐還沒有做了十年副都護的先例,連楊奉車都不知道自己為何能做這麼久,或許他表現平常,無功無過,再加上他這個職務沒有什麼實權,僅僅是個虛職,不受人重視,所以朝廷既不升職,也不降職,就讓他一年一年地耗了下來。

  楊奉車不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也不喜歡做事,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再生一個兒子,因此在北庭,他是出了名的戀家,北庭副都護清閑最适合他,他希望自己能在北庭副都護這個職位做到退仕,掙一份不菲的家産,給兒子謀個好職,這就是他最大的人生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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