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江邊。
無數的銀子堆成了山,銀光燦爛。
士兵們遠遠的望着那銀山,都有種心醉眼迷的感覺。
“這得多少銀子?”
“怕不得有十萬吧。”
“十萬兩?十萬兩可沒這麼多,我估計怎麼也得百萬兩銀子。”
大家忍不住議論着,在士兵們的對面,監國與内閣大臣等坐着。
中軍坐纛大旗立在正中。
此旗是從紹興送來,十分巨大,高一丈六尺,旗大一丈,黑綠緞制成,白绫為邊,旗頭飾以珠絡。
坐纛上懸數條号帶,各為一個方向代表,每條号帶上還都畫有圖形,而在旗的正中央畫有陰陽八卦。
纛的杆頂有一個毛球,是用牦牛尾制成,稱為旓(shao),據說用旓裝飾纛源于黃帝,他戰勝蚩尤後,剪下蚩尤的頭發做為纛的裝飾,由此奠定了纛的神聖地位。
大纛旗也自然是明軍最高等級的軍旗,平時這八卦太極大纛都要特别存放在旗纛廟中,每年還要春秋兩祭纛旗,旗纛廟裡還專門供奉着護纛神仙。
旗頭大将、六纛大将、五方旗神,甚至還有專門主管戰船的神仙,主管金鼓角铳炮的神仙,主管弓弩飛槍飛石之神,陣前陣後神祇五昌神衆,以及成祖朱棣封的火雷神等。
請出中軍坐纛旗,這可不一般。
現在立起了中軍坐纛大旗,又在旗下擺出了這麼多銀子,所有人都知道這肯定是有大事發生。
“吉時已到!”
“祭旗!”
一名将官身披铠甲騎馬而至,高聲喊道。
監國朱以海換上了行在剛送來的監國全套戎服,頭戴抹金鳳翅盔,飾黃金真武大帝,左右各還有一條吐火金龍,
身上穿罩甲,方領,對襟,無袖,左右兩側與後部開裾。衣襟綴棗核形金别扣及布扣襻。通身滿布魚鱗狀甲片,層疊排列,前兇左右各飾一條金色升龍。
上身衣襟、及領、肩、底邊等處皆施以紅色繡金雲龍紋緣邊。
兩肩為金色麒麟形肩甲,綴紅色肩纓。
衣身前後片的底邊飾有雙排彩穗,罩甲下穿五彩雲龍紋窄袖袍,兩臂戴臂縛,以紅絨縧穿金色甲片制成,。腰部束有黃色鞓帶,并懸挂佩劍、弓袋、箭囊等武器。
這套皇帝戎服穿上,那是萬風威風。
朱以海經過坐纛一直往前,來到了營門前的牙旗前。
祭祀軍旗,卻是祭祀牙旗,大纛旗是要在旗纛廟中受祭,并按春秋兩季祭祀的。
平時軍中祭旗,則祭牙旗。
牙旗,故名思義,竿上以象牙裝飾的旗。
天子或将軍出征,在軍營前營立象牙裝飾的旗子,豎立牙旗的營門,稱牙門,也叫軍門,明代稱總督、提督叫軍門,也由此來。
“帶祭品。”
軍中祭旗,一般用三牲祭祀。
但有時也有人祭祀,主要用俘虜。
今天,朱以海也要用人祭祀軍旗,身穿飛魚服挎繡春刀的錦衣衛押着大批人上來。
一個具蓬頭垢面。
“驗明正身!”
新任錦衣衛指揮使馬吉翔帶人上前按名冊驗明身份,然後一一報告。
“嚴州知府餘恺,僞益陽王朱三、總兵趙懷明、方士衍······”
三百多個人犯。
此時個個狼狽,但報出名來卻都來頭不小,既有嚴州府縣官吏,如原知府餘恺,前巡按王亮、推官鄧忠,知縣黃振飛等。
也有原方國安之子副将方士衍,原弘光朝的總兵趙懷明。
甚至之前在龍遊自稱監國的益陽王,也已被禦營俘虜押來,據查明本是一無賴,姓朱名三,冒充宗室,假稱益陽王,又與方國安密謀勾結。
其它還有本地的許多士紳豪強們。
現在,這些人全戴枷鎖鍊,押赴校場。
朱以海直接要拿他們祭牙旗。
而校場上的那些銀子,也全是抄他們家所得。
嚴州雖然山地丘陵衆多,田地較少,但因為明末時著名的徽商去杭州、出海都必經嚴州,同時去杭州福建下廣東甚至往江西,這裡也是一條要道。
故此嚴州府是浙江八府中,僅次于杭州的第二大府,十分富庶,這裡人也以經商聞名,甚至著名的徽商裡,其實也有很大一部份嚴州人。
身家十幾萬幾十萬兩的商人很多,可當他們非要跟朱以海過不去時,他們終究體會到了可怕的下場。
連之前方國安這樣的亂世軍頭,他們都還有辦法能夠穩住,可現在對監國,卻接連誤判了。
他們給了國舅十來萬兩銀了,本想擺平監國,誰成想事不成,反引火燒身。
怒極的朱以海直接就派了錦衣衛、東廠還有禦營把他們全抄了,這次是一點也不客氣。
讓你們主動填補虧空清繳拖欠退還占田,你們還玩這手,那就直接全沒收。
少傅方逢年顫抖着走上前來,開始宣讀這些鄉黨們的罪名。
他也沒想到,這事情鬧到最後是這樣收場。
念着一個個名字,身子止不住的抖,手腳發涼。
等到最後一個字念完,感覺全身力氣都被抽空,差點暈倒在地。
“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