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間,整個浙東大地,猶如被星火點燃,大有燎原之勢。
原本因弘光被俘,潞監國投降,而使的江浙各地官紳紛紛望風投降的那種頹廢,那種喪氣,一掃而光。
魯王朱以海在台州最先斬北使和投降知府舉起抗清大旗,随之即位監國,通檄天下,一起驅除鞑虜,中興大明。
緊接着于穎、鄭遵謙、劉大刀等在紹興府城舉兵,斬降官光複紹興。
孫嘉績、熊汝霖在餘紹起兵,斬僞官複明幟。
朱以海更是親自奔走于海門、石浦、定海等地,把海門參将吳凱、石浦遊擊張名振、浙江總兵王之仁等都彙聚到自己旗下。
甯波城中,錢肅樂、林時對等舉旗響義。
一時間,整個浙東,成星火燎原之勢,形勢一片大好。
台州、紹興、甯波,三府大地上再次飄起大明的旗幟,降虜的官紳成了喪家之犬,被衆人唾棄。
“浙江按察使行巡撫事于公奏報,本月中坐小艇攜短童至蕭山,人心思漢,賢紳義勇共擒僞知縣陳瀛,虜帥命使渡江招降,于公碎其榜而斬其使,一面巡緝沿江,守截渡口,一面召集兵饷·····
監國新授翰林編修張煌言在為朱以海讀奏章。
形勢大好,于穎的奏章裡甚至都有幾分誇大自吹的嫌疑了,什麼乘小艇攜短童至蕭,然後就擒斬賊官,說的好像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這個錢塘江南岸的蕭山縣給拿下了。
實際上當然不可能這麼輕松,雖然清軍八旗沒過江,但也還是有些投降的明軍駐防,事實是于穎憑着朱以海授他的浙江按察使行巡撫事這個頭銜,号令紹興府各路人馬聽其指揮。
正是在這個頭銜下,緻仕在家的原副總兵劉穆便出來響應,募兵五百,原任參将鄭惟翰、都司金裕募兵五百,原中軍守備許耀祖率左營官兵五百,原紹興衛指揮使武經國招義兵六百,先後彙聚于穎麾下。
再加上紹興起事之初的義興軍鄭遵謙和劉大刀兩部人馬,還有餘姚趕過去的孫嘉績和熊汝霖的孫熊軍,此時不管能不能打,但數量上很可觀,甚至一時氣勢十足。
于穎後面千軍萬馬,他坐條小船帶兩個書童入蕭山城,滿城士紳當然清楚該如何選擇,再加上城中早已經有了内應接應,在他們倡議下,大家動手綁了僞縣令來迎。
“于公請士紳蕭癢、徐芳烈、何之傑等負責募饷,以諸路義軍分防百裡江防,劉穆守譚頭窺富陽,鄭維翰、金裕渡江守沈家埠,扼喬司聯海甯。
許耀祖聯艦江中,武經國列營江岸。
原任錦衣衛指揮使朱壽宜、指揮佥事朱兆憲,領自募義兵扼鼈子門。
原太仆少卿來方炜、兵部職方司主事來集之,領自募義兵扼七條沙。
以原都司朱伯玉等募兵出奇遊擊。”
張煌言本就是從于穎那邊過來的,此時也不由的熱皿激昂,“于公大贊,短短時間,已經沿錢塘江構築起一條防線。”
“殿下,于公等日夜期盼殿下能夠早日赴紹興。”
好消息一個接一個,如今整個浙東都騷動着,先前鞑子兵鋒正銳,特别是弘光突然棄都逃走還被俘,潞王監國五日便降,可以說瓦解了無數江南士紳的鬥志,他們紛紛望風歸附。
隻剩下少部份人不肯降,或死節,或心灰意冷不過問世事,隻有極少一部份人還在奔走謀劃。
如今當這把火燒起來時,更多的人也願意站出來了。
原山西道禦史沈宸荃、原兵部職方司馮元颺、原大理寺寺丞章正宸等也是紛紛募集鄉勇響應。
甚至在嵊縣,還有一個寺廟的方丈,帶着十幾個和尚也出來響應了。
張煌言又啟開于穎奏章副本,面色微變。
“殿下,于公副啟奏稱,探的北兵拽内河船百餘于河口,紮木排數十填土,有窺渡意。于公計劃招募死士,夜渡江北斬筏沉舟,絕其南渡之心。”
算不上什麼壞消息。
錢塘江南岸,本來已經基本望風而降的浙江各府,現在突然間紛紛騷動,杭州的博洛肯定也是清楚的。
搜集船隻甚至打造木排,這明顯是準備派兵南渡,至于是真要大打,還隻是派一支人馬過來探究情況,還不好說。
老朱記得曆史上,清軍在擒了弘光逼降了潞王後,便停止了軍事進攻。
西路的英親王阿濟格追着李自成打到湖廣江西,李自成被地主打死後,餘部潰散,阿濟格便不等朝廷班師旨意直接就帶兵北返了。
而南京的豫親王多铎和杭州的貝勒博洛這西路軍,也很快就班師北返,隻留下勒克德渾等帶部份兵馬接防。
因此曆史上圍繞着錢塘江,魯監國政權在這裡折騰了許久,先是打造江防,然後又想要渡江收複杭州,打了一年多後,銳氣不再,又轉入防守,等清軍再次主力南下後,終究還是被一擊即潰了。
這應當屬于戰略上的失敗,一開始目标就錯了。
北軍暫時不想南下,錢塘江用不着怎麼特别去守。杭州這樣的重城,就算想打也不是就能打的下的。
所以沒必要白白圍着錢塘江和杭州城浪費寶貴的時間。
于穎他們計劃着,彙集諸路義軍,合力打過錢塘江,收複杭州城,然後在杭州恭請朱以海即位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