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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皇帝的棋子

新順1730 潇騰 2851 2023-04-12 00:56

  現實的真相是殘酷的。

  大多數人都有英雄氣,知道了殘酷的真相後依舊勇敢的活下去。

  杜鋒也不例外。

  年紀雖小,生長的地方也不是京城勳官圈子的大染缸,可這點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仔細考慮了一下劉钰的話,歎了口氣,苦笑道:“大人所言極是。無非是賭,賭輸了也沒什麼。如大人所言,我學那些東西是有底子的,應該不難。隻是……如今隻有個奪炮之功,實在不知道能不能将功抵過。”

  劉钰嘿嘿一笑,屏退了其餘人,就留下他倆。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件事了。出來一場,不立些功,着實對不起咱們走了這麼遠的路。”

  “如今這功,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對我來說倒是夠了,對你們來說卻是不夠。就是不知道你們兩個有沒有膽子,跟我一起再幹一票大的?”

  驕勞布圖早知道劉钰就沒想着這麼回去,聽他一說,詢問道:“大人是要動手端了那個羅刹人的城堡?”

  “然。”

  “那有什麼不敢的?隻是大人需從長計議,若是壞了大事,不但無功,反而有過。若是被羅刹人提前察覺我們有開戰之意……”

  “這你放心。我自有打算。”

  兩人說完,一起轉頭看着杜鋒。

  杜鋒恍然大悟。

  他見劉钰的第一面時候,劉钰就說過一句話:我又不是你爹,為什麼要不計後果去幫你?

  此時再一想,更覺這話說的極對。

  當日奪羅刹人的炮,是個人就能幹,劉大人為何把那功勞讓給自己?

  現在想來,自己之所以有這個面子,那是因為自己的爹,是翰朵裡衛城的折沖都尉。

  這才是真正的緣由……杜鋒心想,隻怕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劉大人就惦記上了。

  什麼将功折罪,分明是扣着我當人質,用我劫商隊的過錯當價碼,讓我爹用現在的官位甚至是命,和他一起賭一場。

  既是要端那個羅刹人的城堡,這點人肯定不夠用。

  肯定要動用翰朵裡衛的府兵,然而劉钰是沒有資格調動的,調動了也沒有人聽,隻有自己的爹說話才好使。

  一瞬間,杜鋒之前對世界僅存的那麼點美好的幻想,全部崩塌了。

  雖然之前也不咋地,但至少漆黑的天空還有幾顆星星。

  似乎勳貴出身能吃苦、什麼都懂一些、不輕視底層士兵的劉钰,還像是顆黑夜裡亮晶晶的星星。

  現在嘛,那顆亮晶晶的星星也蒙上了一層黑布。黑的叫杜鋒不忍直視。

  見兩人都盯着他,無奈苦笑許久道:“我願意幹。想必我父親為了我,也願意幹。”

  劉钰聽杜鋒提到了“父親”,顯然這小子很“上道”,寬慰道:“你且放心。我做事,向來謀而後定。我家裡幾世的公爵都敢拿去賭這一場,你怕什麼?”

  杜鋒沒再說什麼,也很識趣地沒有去問劉钰具體該怎麼辦。

  之後的幾天,劉钰整理了一下自己繪制的地圖,又把從白令手裡搶來的那些仔細對照後,重新畫了幾份。

  連帶着這一次順着黑龍江而下的考察報告、各個部落對羅刹的不滿、希望朝貢換取保護等内容,揉在一起寫了第二封奏折。

  這一封奏折比上一次的字要多得多,夾帶着七八張地圖。

  這關系到戰後齊國公和羅刹人的談判,他也不敢耽擱。派了三個人先行回去,沿着驿站把這奏折送回去,自己則帶着人在後面慢慢的前進。

  …………

  第二封奏折出發的時候,皇帝李淦并沒有在京城。

  銮駕已然出了山海關,快要到鐵嶺了。

  對外宣稱的,并不是去打仗,而是去接受蒙古諸部的朝觐。跟着皇帝一起的還有孛兒隻斤家族的那個被封的圈在京城的王爺、一些京城裡的勳臣武将,以及皇帝的親衛諸軍。

  事實上,這就是一場禦駕親征。

  對皇帝而言,前線的戰鬥怎麼打、怎麼排兵布陣,那不是他該考慮的。

  他沒有趙宋家那麼有自信,欽定陣圖讓前線照做。

  他要考慮的,是打了之後該怎麼辦。

  輸了怎麼辦?

  赢了怎麼辦?

  種種考慮之下,這一次禦駕親征就有了别樣的味道。

  李淦很贊同劉钰在齊國公面前做的比喻:東北的戰事,就是兩個壯漢彼此拿着羽毛,互相撓癢癢。

  這一戰的勝負問題不大。

  李淦也沒有想過會失敗,畢竟從幾年前他就開始讓人修建驿站、維護道路、營造船隻。

  這一次調集了京營炮兵、老五營的世兵精銳、松花江的府兵輕騎、福建水師的跳幫戰劍盾精兵。

  羅刹人最多也就三五千人。

  如果這還打不赢,那就不是和羅刹談判邊境的問題了,而是要考慮遷都跑路了……

  李淦要考慮的,是打赢之後怎麼辦?

  這個打赢,并非是單純的東北戰事,而是東北、西北一系列的戰事。

  也就是整個北疆戰事。

  整個北疆的戰事就是一體的:準噶爾的崛起導緻了喀爾喀蒙古的擔憂、沙俄東擴導緻喀爾喀考慮投俄還是投順、大順必須要打敗沙俄證明給蒙古人看這才是真正的大腿,然後才能西進幫助喀爾喀蒙古毀滅違背的《喀爾喀——瓦剌法典》的背叛者準噶爾,此平叛也。

  當皇帝當到這個年代,早就沒有了什麼長生不老藥的幻想,更别提萬世不易的王朝。

  李淦所想的,隻是自己将來在史書上留的名字。

  要做的事太多,要考慮的也太多。

  東北羅刹、西北準噶爾一戰打完,少說要準備三五個侯爵、七八個伯爵、十幾個子爵……這還是往少了說。

  畢竟立功要受賞,這場連綿不絕的大戰總不能舍得封爵。

  考慮到要封爵,李淦就必須要提前布局。

  原本的老勳貴、文臣之間的平衡,會被這一戰徹底打破。

  另一個嶄新的、足以打破平衡的力量将要出現,那就是這一戰中将要新封的一堆新貴爵号。

  這些新爵,大部分肯定不是老勳貴子弟。

  而是這些年在西北、西南逐漸嶄露頭角的年輕人。

  皇帝分得清什麼是勳貴,什麼是武将,什麼是新貴,什麼是舊貴。

  以前明為例,戚繼光起步就是四品的指揮佥事,世襲的。

  但在皇帝眼中,那不叫勳貴。

  前朝土木堡後,石亨、焦禮、施聚等邊将,真正封爵,完成了從世襲武将到勳臣最難的一步後,這些武将才能叫勳臣,是為新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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