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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時代,黃河在東注于海的過程中,在沖擊平原下遊分出了許多條支流。在禹時,大河下遊有九條分支,正如《禹貢》所說的“九河既道”,分别是徒駭、太史、馬頰、覆融、胡蘇、簡、潔、鈎盤、鬲津九條。
到了殷周春秋之際,随着氣候的驟冷返暖,九河或幹涸,或改道,或湮沒******,隻剩下一東一西兩條。它們在棘津下遊分離,而中間這塊和魯國差不多大小的狹長地域,就被稱之為河間地,原本是中行氏的地盤,可在去年的戰争裡,卻被陳氏竊取了大半,隻有南端的幾個邑被攻衛的趙軍占領,但僅僅是作為提防陳氏的橋頭堡。
三月初,已經将帝丘圍三缺一,并試着攻打了兩次的趙無恤從斥候處得知陳氏一萬軍隊從河間地西渡大河,進入趙氏占領區的消息。
“九河”那僅剩的兩條河裡,東河是主道,西河則是分叉的岔流,所以河水較淺,渡過去比較容易。
縱然如此,但趙無恤還是為陳氏的計劃啧啧稱奇了一番,能想出這主意的,恐怕是他的老朋友陳恒。
“陳子常真是狡猾,我攻擊朝歌時他不去救,我北上中牟時他不去取,我破邯鄲時,他也一動不動,就這麼坐看範、中行、邯鄲一一崩潰,隻忙着搶河間地,不過也算他有眼光,做了出力最少,卻獲利最多的選擇。“
站在已建起骨架的高大投石機前,趙無恤笑着對從魯國那邊運送辎重糧食過來的樊遲如是說。
在魯國當了幾年的大農丞,樊遲越發成熟穩重了,不過這戰時的特殊時期,他也發揮了自己能領兵的特長,帶着西魯的農民們搖身變一變,變成了征糧隊和辎重隊。
他跟着冉求一起領過兵。所以對戰略軍勢也有一定了解,于是便接過話道:“河間北拱燕國,南臨河、濟,水陸沖要。塗道所經。當年齊桓公由此剪孤竹,服北燕。如今被陳氏搶先奪取,邯鄲的腹部便等同于向他們敞開了。”
”不錯,他看準的就是我主力來衛國的時機,就像是嗅到肉味的餓狼一樣。忙不疊地渡河西去了。”
樊遲頗有些擔憂地說道:“陳氏西進,而邯鄲等地才剛剛被将軍控制數月,人心依然不太安穩,若被陳氏中行氏殘部反攻,去年的辛苦不就白費了麼?何況邯鄲若失,将軍東西兩端的敵人就能通過邢地和釜口連成一片,到時候趙氏就真的團團包圍了!”
趙無恤讓他勿慮,”子遲勿憂,邯鄲豈是那麼容易攻下的?“
”我雖然将主力帶了出來,但邯鄲和邢地還有5000人駐守。馬首大夫趙伊也帶着一師之衆留守中牟,随時可以策應,光憑這些兵力,自保是沒什麼問題的。“
話雖如此,但相對而言,邯鄲還是比較空虛的,問題還是在于趙氏多線作戰,兵力捉襟見肘。除了職業當兵的武卒和騎兵外,去年征召的兵卒,放他們回去春耕後。二月時又立刻再度征召了,同時被強迫入伍的還有河内、邯鄲地區的當地人。
幸好邯鄲在幾處新征服地區中還算穩固的,畢竟趙無恤将邯鄲氏的舊勢力連根拔起,順便提高降兵們的政治和經濟地位。若被陳氏和中行反攻。那些人剛得到的土地就不一定保得住,他們應該會站在趙氏這邊保衛邯鄲。
樊遲面色一喜:“這麼說将軍不打算回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