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依舊升起。
老天爺并沒有因為質子府的那把火生出悲憫之心而降下一場雨來,隻不過因為那處質子府的特殊,也因為裡面住着的那位質子身份的特殊,還因為這場火災發生的時間特殊,這個消息終究在平陽城裡流傳了開來。
然後便傳入了宮裡。
高皇後在五公主府裡。
她正一臉微笑的聽着景蓁蓁繪聲繪色的講着許小閑的故事,景蓁蓁的貼身丫鬟斂秋切好了一盤子用進水冰過的西瓜走了過來。
斂秋對此本不在意,僅僅是随口的說了一句:“娘娘、殿下請用這剛冰好的西瓜。剛才奴婢在外面聽姚公公說昨兒個晚上那質子府失了火……”
“聽說那質子府裡的人全被燒死了。”
“許王爺不是要來接那位質子回大辰的麼?那位質子也是命不好,這眼見着就能回家了,卻終究在那火種喪失了性命。”
高皇後接過景蓁蓁遞過來的一牙西瓜頓時一驚,她擡頭看向了斂秋,臉上的神色忽然變得極為嚴肅起來。
“你說的質子府,就是香香公主的那公主府?”
斂秋連忙躬身說道:“回娘娘,正是。”
“昨兒晚那質子府失了火?無一人逃生?這麼說那位質子也死了?”
“回娘娘,奴婢也是聽那姚公公說的,今兒個早上禦用監的姚公公出去采買皇室用品聽來的,他說城裡都傳瘋了……想來是真的。”
高皇後眉間微蹙沉吟了許久沒有再問,景蓁蓁看着母後這表情心裡頓時起了疑惑。
母後極少有這樣的表情。
這便說明這件事引起了母後的注意。
許小閑來景國是要将那位質子給接回去的,現在那質子卻死在了平陽城裡……若說是天災,這理由就連景蓁蓁都難以相信。
那麼這場火極有可能是人為。
敢在平陽城裡防火,燒的還是那公主府,燒死的還是大辰的質子……昨兒個晚上父皇才和許小閑初見,昨兒晚上他們相談甚歡,看起來父皇已經認可了許小閑,聽起來父皇也沒想給許小閑接回那位質子設置什麼障礙。
可偏偏就在昨晚那質子卻死了。
“斂秋,你先下去。”
“奴婢遵命。”
斂秋躬身退下,景蓁蓁這才看向了高皇後,問道:“母後以為這是天災還是人為?”
高皇後的眉間舒展了開來,她小口的咬了一口西瓜,指了指那盤子:“味道很甜,還涼着,先吃了,呆會不涼味道就沒那麼好了。”
景蓁蓁哪裡還有心情吃西瓜,這件事關系到了許小閑,這讓她的心裡有些亂。
“父皇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怎麼會覺得這是你父皇做的?他有那必要麼?”
高皇後放下了西瓜,取了一方手絹擦了擦那小嘴兒,又道:“昨兒晚上你父皇的态度你也看見了,另外今兒個的大朝會正在商議的是征伐蠻國之事,這才是現在景國最大的事!”
“你父皇會将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對蠻國的這一戰之上,哪裡還會多此一舉的燒死一個大辰的質子?”
“燒死那質子對你父皇對景國有什麼好處?”
“昨兒晚你們走了之後,你父皇也說了,說過兩天等徽山書院文會結束就讓許小閑将那質子帶回去,等許小閑将大辰的事安排妥當之後讓他來景國提親……”
“這件事隻能說是發生的太巧,不過平陽城已經足足半月未曾落一滴雨,那質子府年久失修再加上天幹物燥發生火災也是情理之中,你可不能将這意外之事怨恨在你父皇的頭上!”
景蓁蓁一想,母後的這番話頗有道理,父皇确實沒必要這樣去做。
“那……如此一來,許小閑豈不是隻能登基為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