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淩攬住馬憐兒向雪坡上一跳。這面積雪日照短,表面已經晶化,兩人借着沖力開始在陡峭的坡面上滑下去,馬憐兒本能地尖叫一聲,死死地摟住了楊淩的脖子。
風聲嗖嗖地在耳邊拂過,猶如風馳電掣。馬憐兒雖不畏死,卻被這種驚險吓得魂飛魄散,趴在楊淩身上雙眼再也不肯睜開。
楊淩曾經玩過滑沙,在他想來隻要運氣好不刮上什麼木樁木茬,或有可能逃得一命。他摟緊了馬憐兒,緊張地注視着坡面,這一面山坡上沒有樹木,被積雪壓彎了腰的小灌木和雜草刮破了他的袍子,卻沒有傷及皮肉。
眼見将至山底,以現在的沖和角度就要象炮彈一樣直接砸進雪地中了,楊淩猛地仰面而倒,重心後移,頭使勁兒地向上拱着翹離雪面,生怕磕在石頭、樹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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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憐兒猝不及防,身子向前一栽,和楊淩來了個絕不香豔的親吻,兩個人都悶哼了一聲,嘴裡沁出一股腥鹹。
馬憐兒瞪大了雙眼還來不及說什麼,楊淩的身子就砰地帶起一地飛雪貼着地面繼續向前滑去。緊跟着楊淩的右腳踹中了一棵小樹,隻聽喀嚓一聲,兩人的身子便轉了向,打着橫兒悠了出去。
翻翻滾滾地好半晌才停下身子,楊淩驚魂稍定地四下一望,隻見自已已沖進了一片樹林,側前方十多米有一根剛剛被他踹斷的小樹,身前兩米處就是一方覆蓋着厚厚白雪的巨石。
馬憐兒提起的心也放了下來,這時她才覺自已以一種很暖昧的姿勢趴在楊淩的懷中,她騰地一下俏臉飛紅,恨恨地在楊淩兇口捶了一拳。楊淩正慶幸自已一向脆弱的“嬌軀”這次竟平安無恙,被她捶了一下才覺自已身上還壓着一具嬌軀,他忙像被蟄了似地放開手,馬憐兒臉紅紅地爬了起來。
楊淩厚着臉皮站起身走到馬憐兒前面眺望兩人躍下的山峰,此時大雪迷茫,林中視線不出百步,已看不清山頭上的情形。
馬憐兒心中如小鹿亂撞,她偷眼窺去,楊淩的長褂已刮扯成一條條的,露出裡邊的青布棉褲,**上兩團棉花都露了出來,顯得極是狼狽。
他好勇敢,一個文弱書生,竟敢躍下陡峭的冰峰。還有,想起摔下山時,他一直緊摟着自已,把自已墊在上邊,馬憐兒心中一陣甜蜜,眼中不覺悄悄浮起一抹溫柔。
楊淩還不知道自已現在就象一隻開屏的孔雀,不過是從後面看的。他興沖沖地轉過身對馬憐兒道:“鞑子不敢這樣下山,我們到林中躲一躲,避過他們的搜索”。
馬憐兒看看蒼涼的林海,那裡邊寂寂然飛鳥絕蹤,杳無人迹,她有些遲疑地道:“這麼陡的山坡,他們應該不會下來吧,我們若是在林中迷了路,就要被困死在這裡了”。
楊淩臉皮子一抽,幹幹地道:“若隻是我,鞑子未必會追,但是再加上你可就不好說了,還是躲一躲吧”。
馬憐兒柳眉霍地一挑:“你什麼意思?難道我是禍我們躲躲吧”,她話風一轉,讪讪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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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淩抓起一團雪塞到嘴裡,慢慢含化了,等到雪水不再冷了才慢慢吞下去,同時謹慎地四下望着。馬憐兒也狼狽不堪,汗迹淋漓、钗橫鬓亂、裙裾和襖袖也刮成了一條條的破布。
雪停了,已是傍晚時分,空山寂寂,四野茫茫。這對叫花子仿佛置身于“瑤池仙境”。岩石,松樹,地面,所有的一切都在大雪的覆蓋之下,一派銀裝素裹
很美很原始的景色,足以讓人留連忘返、心曠神怡,如果他們不是迷了路,而且後邊跟着一頭狼的話。
本來兩人隻想在林中躲避一時,但是當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密林中時,一隻覓食的狼幽靈般地出現在他們身後。兩人第一反應就是逃跑,那隻狼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邊,等待耗盡他們的力氣。
馬憐兒在草原上住過多年,她知道不能再跑了,再跑下去的下場就是輕易地成為這頭狼口中的食物,她從雪地上抓起一根大雪壓斷的樹幹同那隻大青狼對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