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濱笑道:“不必拘禮,我且問你,王家莊屠莊命案,可是黑羅刹等山匪犯下?”
“什麼!屠莊?”已改名張獻忠的小六子心頭巨震,無論如何他也沒想到山下竟是出了這等大事,把眼偷望了幾眼不遠處的黃羅刹,“回大人,小的受傷一直在後山療養,所以并不太清楚,不過,黑羅刹等人确實曾經有說起過要對王家莊有所行動,尤其是對那家中富足的王家莊裡長更是惦記,前夜裡小人在後山也是見山下紅光陣陣,之後過了一兩個時辰,前邊寨子便吵鬧之極。”
周濱又問道:“既如此,單封,在寨中可曾搜到什麼财帛?”
單封應道:“回大人,隻搜到幾百兩白銀和一些藥材首飾,此外再無别的什麼。”
已是退下的張獻忠突然上前道:“諸位大人,黑羅刹此人貪财之極,經常把搶來的财物尋個地方藏起來,除了他那幾個心腹旁的人是不知道的。”
齊高興見狀,生怕又出什麼差錯,忙道:“上差大人,即使尋不到那财帛作為物證也是足以定案的了,更何況黑羅刹已死,那些财帛下落已再無人知曉了,有張獻忠為人證,此案已是真相大白。”
周濱點頭道:“齊大人言之有理,隻是不知這匪窩……”
齊高興笑道:“既如此,待收拾幹淨便把這匪窩一把火燒了吧,以免又有山匪嘯聚于此,為害百姓,上差大人,下官如此處置可否?”
周濱眉頭微蹙,單封見了便出聲道:“齊大人乃是本地父母官,此事你自己拿主意便是,何須事事來問我家大人。”
“額……是,下官失禮了。”齊高興笑容為之一凝,隻得讪讪道。
衙役們收斂山匪屍首堆于一處,又點驗清楚,便回報齊高興,齊高興見人數除去張獻忠二人之外,與黃羅刹先前所供并無差錯,便下令點火。
澆上煤油和酒水的幹柴一點就着,火伴着皿腥氣滾起一陣濃煙。
把一雙眼睛四處亂掃的黃羅刹見狀心頭大急,奈何左右各有錦衣衛把住,不得動彈。
“且慢!”
衆人回頭望去,隻見一白衣少年提着衣擺快步跑來,周濱這才想起她所托之事,忙朝身旁單封問道:“在寨中可有發現馬匹?”
“回大人,卻有一馬,标下已命人牽......糟了!那馬呢?”單封說着把眼往旁邊一望,方才拴着馬匹的地方已是空落落的,哪還有馬的半點蹤迹。
崔俨霏來到跟前,一聽這話也有些焦急,前邊寨子房屋已是濃煙滾滾,火勢似有吞人之勢,她急忙把手指往嘴邊一捏,口中吹出清脆嘹亮的一哨!
衆人皆是不知所以,隻有那立在人後的黃羅刹一臉驚懼。不多時,果見一匹瘦馬從濃煙中疾馳而出,直奔衆人面前而來!
前邊的衙役被吓得紛紛避開,那瘦馬便掉頭往旁邊跑去,直奔崔俨霏而來!
一旁的李陽成和單封見狀大驚,便欲上前,卻被周濱一左一右給攔了下來。
那瘦馬來到崔俨霏身前五步之外便把前腿一擡,止住前行之勢,崔俨霏緊擰的眉頭這才微微松了些,轉身便道:“馬兒已尋到,小可崔飛謝過周大人!”
周濱把眼在那匹瘦馬身上掃了幾眼,隻見馬背上除了個馬鞍再無别物,便輕笑道:“崔公子不必多禮,區區小事無須怪懷,這山匪奪了你友人之馬,如今也理應物歸原主,齊大人,您說是也不是?”
齊高興忙不疊點頭:“上差大人所言甚是,這是官府分内之事,崔公子無需多禮!”
說罷,火勢更大,更有一股子嗆鼻的難聞氣味撲鼻而來,令人反胃作嘔,一行人便慌忙退出寨中,斷後的衙役們将寨門潑上煤油酒水一道點燃,為害一方的才青山寨頓時湮沒在火海之中,難逃化作灰燼的下場。
山匪已滅,案子已了,李陽成借機提出下山離去,周濱仍是不允,留下一隊衙役看守火勢,一行人便掉頭往山下而去。
行至半道,見單封始終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周濱便特意與他壓陣慢行,待離前頭衆人有些距離,他這才輕聲道:“皇命有負,地方谄害,此次回京,我等隻怕前程未蔔,甚至會有性命之憂,上面問起,爾等可言皆我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