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娴女妹妹,你說……”江翠翠臉上的笑有些牽強。
“姐姐,你一定要小心那老不羞,方才他看你的眼神,可是不太對勁……”吳娴女有些擔憂的朝窗外掃了一眼,卻正好瞧見北屋的門從裡頭掩上了,她不由撇了下嘴角。
“我知道……”江翠翠苦笑一聲,然後起身走到她的身邊,從腰間摸出兩團白色的棉絮,遞了過去。
吳娴女一怔,随後便俏臉一紅,明白了什麼,把那兩團柔軟的棉絮抓在手中,就聽見窗外傳來一些打情罵俏的聲響她卻是有些無奈,“這老不羞,真是臭不要臉!
”
江翠翠抿着唇一背身走到竈膛邊上,把水放入鍋中,然後又把生燒得很旺,這才走到吳娴女的身邊坐下,幫着她把被水打濕的裙擺烘幹。
那些羞恥的動靜不時透過窗子傳來,吳娴女看着近在咫尺的這一張柔美的臉蛋,幽幽道:“姐姐,你這模樣任誰看了不心疼,你的韓大哥他倒也真是舍得,将你一人留下獨……獨處空房。
”
盯着吳娴女看了幾眼,江翠翠神情中透着一絲哀傷和失落,道:“娴女妹妹,韓大哥有他的難處,我本就是他的拖累,又怎能再多生枝節,讓他為難擔心。
”
吳娴女深深歎了口氣,道:“韓大哥能找到你這樣的女子真是他的福氣,真不知他是積了什麼德,若是我,怎麼也不會讓自己心愛的女子被額……”
窗外的動靜更大聲了,吳娴女一張臉更是紅了,對面的江翠翠自然也不例外,兩個豆蔻年華未經人事的少女哪裡經得住這般場面,臉上的火燒雲直紅到了耳朵根後。
“呸!
白日宣淫,是夠有教養!
”吳娴女朝窗外輕啐一口,便趕忙将手裡頭那兩團棉絮給塞到了耳朵裡去,這還沒完,那聲音似乎還挺邪性,即便如此仍然還往耳朵裡鑽,臊得她直把手往耳朵捂去。
江翠翠也是一臉無奈,韓大哥說過讓自己出去走走躲一下,可如今的情形,她又如何敢出去。
她從腰間又納出兩團棉絮,就要往耳朵裡塞去。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有人在叫門。
天空低垂,灰蒙蒙的好像蒙上了一層煙霧,此時雖是清晨,卻無半點初陽升起的迹象,反而陰沉的吓人。
看着那撲在屍身上哭泣的少年,方浣兒剛想走進,鼻端嗅到一絲的幽香,凝目望去,原來角落裡撒了一片粉色的胭脂,而旁邊裂開的的盒子裡,隻剩下一小半的胭脂,還在裡頭靜靜的躺着。
方浣兒沒有進去,而是彎下腰把掏出的銀子放到門檻上,然後轉過身去邁開了沉重的步伐。
察覺有異,老漢一回頭,正瞧見門檻上那一錠銀子,而留下它的人已經走到了院中,他急忙追了幾步,“公子,多謝!
”
方浣兒腳下不停,可卻深吸了口氣,而後幾乎是一字一字的将這些話從發緊的喉中吐出,“不必,好好安排她的後事,還有……那盒胭脂……”
寒風撲面,冷入骨髓,方浣兒隻是稍一停頓,便繼續朝外走去。
“謝謝!
”
聽到這稚嫩沙啞的聲音,方浣兒身子一僵,停下了步子。
抽噎着的少年轉過身來,朝門外便是重重一磕,“多謝恩人讓家姐少受屈辱,至死不敢忘!
”
屋外寒風呼嘯而過,鬥笠下,方浣兒臉色煞白,仿佛被凍着了一般,連唇都微微顫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