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雪,路面上已是積了厚厚的一層。
方浣兒走在街道上,飛快的穿梭着,此時天色還早,加上天又冷外邊還下着雪,故而街上并沒有多少行人。
按捺住焦急的心情,方浣兒走了好一陣,她才來到昨日那老漢的家門外。正要叩門,卻聽從這小小的舊茅草屋裡,傳出一陣有些急的腳步聲來。
“老頭子,你又幹什麼去?”是一道驚訝的聲音。
接着是一道蒼老低沉的聲音:“噓,小聲些!莫吵醒了招兒,我出去一趟,你在家把招兒看好了,别讓他亂跑。”
“倔老頭子你又去,臉上的巴掌印還沒消……”
“噓,輕聲些!老婆子,不瞞你說,我這一宿心跳得好快,總覺得不安,尤其是方才,更是跳得厲害,我得去看看,這些話你可不許與招兒透露半句。”
話音未落,老舊的木門便已顫顫悠悠的打了開來,從裡頭走出一個頭花花白的老漢,他往相鄰不遠的一間破茅草屋看了幾眼,确定無虞,才一臉凝重的邁步朝外頭走去。
不想,剛走出不遠,拐過一道巷子口,便見了前頭正站着一個頭戴鬥笠的人。
老漢睜大了眼睛,驚呼道:“公子,是您!”
“那姑娘……昨日沒有回來?”方浣兒雖然方才已是聽得一清二楚,可她還是問了,而且聲音有些發緊。
老漢氣惱的道:“例子錢老漢交了,可他們還是不肯放人,那些天殺的畜生!”
“老丈,你去衙門打探一番,”
看着漸漸遠去的老漢,以及吱呀着重新關上的木門,躲在牆後的方浣兒現出身來,扭頭往一旁的孤單小屋看了眼,便快步離開了這個地方。
當她趕到衙門的時候,老漢還不見人影,望着遠處大門緊閉的撫司衙門,方浣兒從袖中抽出一張黑巾覆面,然後循着上次的路線,潛進了衙門。
此時的衙門裡并沒有什麼人走動,即使如此,方浣兒也依舊小心謹慎,這些酒囊飯袋她自然不會放在眼裡,可是那背後的青衣人,她卻是不得不顧忌。
輕車熟路的來到那日偷聽談話的客廳外,但此時并沒有人在,她又循着客廳,一路摸到了一進院子裡。
門外既無把守,也無侍女,翻牆而入的方浣兒悄然走近,卻是聽到了些不尋常的聲音。
“嘿嘿嘿……”
方浣兒走近一看,隐約可見有一人在屋中,不知在嘀咕着什麼東西,便把耳朵貼了上去。
房間裡,那人在捧着一方潔白的絲巾,神情如癡如醉,還帶着幾分狂喜激動,“又取了一個處子貞操,離成功之日不遠矣。”
雖然心裡已是有了些準備,可當親耳聽見,方浣兒還是心頭巨震,她猛地從袖中甩出一把匕首來,可剛舉起,她又無力的垂下了手臂,臉上是道不清的迷茫,恐懼和痛苦。
怔怔的在窗外站了好一會兒,方浣兒突然一轉身,飛快的離去了。
從衙門裡出來,方浣兒已是臉色煞白,她的步伐淩亂。街道上已是比方才多了些人,也多了些熱鬧,小巷裡還有些頑童在互相嬉戲打鬧,一團團的雪球互相砸着,濺起一片片的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