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中的鄭南方被一陣嘈亂吵醒,睜開眼,正好看到唐蒜貓着腰從帳篷外鑽了進來。
“外邊怎麼了?”鄭南方抻了個懶腰,渾身依舊酸痛,顯然并沒有入睡多久,身體機能根本沒來及得到緩解。
唐蒜神色猶疑不定,颠兒颠兒湊近鄭南方,低聲道:“黑霧裡有人出來了。”
“嗯?”鄭南方微微皺眉,看唐蒜這欲言又止的樣子,應該還有後話。
唐蒜很是局促的搓了搓手,猶豫道:“是…是洪姐。”
“算了,我自己去看吧。”鄭南方搖了搖頭,對這種說一半留一半的講話方式很不感冒。
“等等。”唐蒜急了,一把拽住鄭南方的手,秀眉緊蹙,不安道::“你先别出去了吧……這會兒有點亂。”
盡管鄭南方許多言行在唐蒜她們看來是打啞謎,但實際上鄭南方本人是最讨厭打啞謎的,所以唐蒜的勸阻并沒有起到作用,反而更讓鄭南方好奇。
掀開帳篷出去,胡逼、沙曼、舒洋蔥站在帳篷口,正和深藍病院一衆槍手對峙着,對方見到鄭南方出現,槍口齊齊指了過來。
“哎喲?這是搞什麼?”鄭南方一臉莫名其妙,摸了摸鼻子,奇怪道:“老胡,怎麼了又?”
“你先進去。”胡逼手持雙槍,橫刀立馬,粗重的喘息吹得胡須亂飄,甕聲道:“這地方邪性。”
胡逼答非所問,鄭南方一頭霧水,隻好有去問舒洋蔥:“小洋蔥,這又怎麼了?唐蒜說你們洪姐從霧裡出來了?”
昔日深藍病院的娘子軍轉頭鄭南方旗下,這會兒跟往日戰友刀槍相對,本就緊張惶恐,被鄭南方這麼親昵的一叫,更是心神大亂。
“老闆你就聽話,先進去吧……待會兒讓洪姐看見你就糟了。”
唐蒜也緊跟着鑽了出來,拉着鄭南方胳膊不松手,俏臉急的煞白。
鄭南方愈發好奇,自己不過睡個覺的功夫,怎麼跟掀了洪香菜祖墳似的?
雙方對峙還在繼續。
按說深藍病院兵強馬壯,真要幹起來,隻需要一波火力覆蓋,就能讓鄭南方一衆人當場去世,可對峙這半天,倒不像是要駁火的樣子。
接連問了好幾遍,沒有一個人能正兒八經的回答鄭南方,鄭南方有點煩了,當即排衆而出,就這麼大大咧咧地走向深藍病院。
沒曾想,人多勢衆火力猛的深藍病院槍手們,竟然齊齊往後退了一大步,好像鄭南方成了瘟疫病毒一般,距離都不敢往近湊。
“你們到底搞什麼?要打要殺給句話好不好?”鄭南方無語了,高高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攜帶武器,高聲道:“洪香菜呢?不是回來了嗎?”
深藍病院後方帳篷處一陣騷動,接着槍手們讓開一條通路,然後鄭南方看到兩個槍手攙着一個體形消瘦,渾身纏滿繃帶的木乃伊走了出來。
鄭南方:???
槍手們表情複雜,有人搬來個折疊凳,幾人小心翼翼扶着木乃伊坐下,跟在後邊的一個小護士很細心的将木乃伊嘴跟前的繃帶拉開點縫隙,将木乃伊嘴唇露了出來。
鄭南方回頭看向唐蒜她們,後者眼神猶疑,表情古怪,似乎在糾結着什麼。
“胡森田,你…你到底相信我,還是相信他。”
場中響起洪香菜充滿怨毒的聲音,鄭南方扭頭一瞅,說話的正是木乃伊。
胡逼搓着牙花子,猶豫道:“我不知道你在裡邊到底看到了什麼,可這小子從頭到尾都跟我們在一起,你可以問你的槍手們,我沒必要騙你。”
“那就是我在騙人了?”木乃伊版洪香菜聲音哽咽而沙啞,很難想象這個女土匪經曆了什麼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洪姐,我們知道你不是撒謊的人,可是、可以根本不可能啊。”唐蒜忍不住出聲道:“當時你在死城先行一步,我們直到前半夜才抵達這裡,他、他怎麼可能在霧裡襲擊你啊!”
鄭南方聽了半晌,大概咂摸出意思來了,當即打斷兩撥人的扯皮,徑直問洪香菜:“你看到什麼了?”
木乃伊的腦袋緩緩轉向鄭南方,她眼睛處也蒙着紗布,想來眼睛已經不能視物,全憑聲音感知。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洪香菜幾乎是咬着牙說出這句話。
鄭南方翻了翻白眼兒,這尼瑪,有事不說正事,張嘴就罵人算什麼。
“我聽你們說了半天,你意思是我襲擊了你?”鄭南方擰着眉毛,細細盤算一番,試探道:“或者換一種說法,你在霧裡碰到了一個認為是我的人,他襲擊了你?”
此言一出,竊竊私語的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
聰慧如唐蒜,立時便明白了鄭南方的意思,臉色恍然頓悟,旋即又遍體生寒。
如果鄭南方的猜測是真的,那這意味着什麼?
胡逼皺了皺眉頭,略一思索也回過味兒來,想起他們在漁場之外發現的那輛紅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