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至正十二年六月。
濠州大總管王猛攻占滁州、和州。
濠州、定遠、滁州和和州四城連城一片,加上征收的降卒,王猛真正的坐擁十萬披甲之士。
“時直到今日,淮西之地唯主公獨尊,主公可稱王号……”
大帳之内,胡惟庸慷慨激昂,其餘的武将聞言,也是有些向往。
自家主公若是封王,他們豈不是可以封侯。
王猛看着孫骁、周勇等人眼中的期望,隻是心中一歎。
稱不稱王可不簡簡單單的是一個名頭,更重要的是無形的聲望。
劉福通一張紅巾頭領的牌子,就是呼嘯數十萬将士,無數巨寇慕名前來投效。
曆史上的張士誠,勢力不算強大,但是稱王并且經過了高郵之戰後,累積了無數的聲望,一躍成為天下前三的反王。
造反,一個名頭,很是重要,名頭響才有人跟随你。
世家養望之道并非是沒有道理,現在的人就信這一套。
“胡知州!
”
見胡惟庸慷慨陳詞,李善長出言說道。
“我軍雖然在淮西再無敵手,但是并無天險守護,且治下人口太少,非是王者基業。
”
“此時的王号于主公而言,是禍非福啊。
”
此時的帳中,唯有李善長提出不同的意見。
聽到李善長此言,胡惟庸明顯很不贊同。
王猛明白他所顧忌的,無非是不打出王号,根本無法在北地與劉福通争鋒。
要知道不久之前,才發生的一件大事。
劉福通率紅巾軍先後大敗元軍主将赫斯虎赤,斬元大将鞏蔔班,擊敗帖木兒30萬精銳之師,屢戰屢勝,威震元廷。
此時的劉福通完完全全是天下第一的英雄豪傑姿态,沒有稱王,無非是顧及死去的韓山童。
你可以将之看成是搶先打出了“王侯将相甯有種乎”的項羽。
沒錯,此時的劉福通完全可以看作是項羽和陳勝吳廣的結合,之前的一戰可以視作加強版的巨鹿之戰。
此時此刻,劉福通兵鋒之盛,無人可當。
較之劉福通,此時的王猛即便是稱霸淮西,也是難以與之抗衡。
至少在胡惟庸看來,不加王号,根本不能與之争鋒。
隻是這王号,在王猛看來還是早了點。
大元并非是沒有餘力了,若是王猛沒有記錯了話,張士誠起義,加封王号之後。
元丞相脫脫會帶領百萬大軍(實數)攻打張士誠。
最後竟然是脫脫敗了,當然主要是敗在元庭的内部。
雖然知道脫脫是紙老虎,但是元朝的底蘊,王猛還是認可的。
王猛可不打算為張士誠擋槍,他和張士誠雖然也是老熟人,分别占據泰州和濠州的私鹽市場。
但是同行就是冤家,兩個鹽販子之間可沒有什麼交情。
百萬元軍,聽上去還挺害怕的。
不過此時王猛并不出言,隻是看着胡惟庸和李善長争論,手下人有不同的意見,這樣很好。
要是手下人的意見都一樣了,王猛倒是不敢睡覺了。
當然,王猛也明白,這兩人的争執不止這一點,還有暗中對于文臣之首位置的争執。
胡惟庸資曆老些,目前還壓得住李善長。
但是李善長和王猛有舊,而且對于後勤的治理絲毫不遜色于胡惟庸。
王猛對于兩人的争執,喜聞樂見。
因為他明白兩人都是聰明人,目前隻會是良性競争。
即便想要惡性競争,也要看王猛答不答應。
良久之後,兩個人引經據典,陳述利弊,其餘的武将也很有興趣看到這一幕。
兩人掙得是面紅脖子粗了,終究是争不過彼此。
這是王猛才是下場,打了一個圓場。
“好了,不必争了,咱去年就說了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