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不知為何,她對于他的名字,叫的是極為順口。“前面那家糕點鋪的海棠糕極為可口,我已經垂涎了好久,你幫我去買些回來吧。”
她有些撒嬌地搖了搖他的胳膊。
許雲卿擡頭看看糕點鋪門口排着長長的隊伍,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卻還是乖乖地往前走去。
自己的妻子,自然是要嬌寵的。
何綿兒目送着許雲卿的背影遠去,轉身溜進了一個小巷子。
巷子裡有一家半閉着的店鋪,門口青苔橫生,看起來倒是少有人至。
“咚咚咚”的搗藥聲在寂靜的巷子裡不絕于耳。
“老爺子,在嗎?”何綿兒試探地問道。
裡面的搗藥聲停頓了,蒼老而緩慢的咳嗽聲響起。何綿兒起身往裡走去。
走出小巷,何綿兒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揣在懷中的藥包,想起了老頭剛剛警告的話語。
“這避子湯生性極寒,若是長期服用,怕是以後很難再有子嗣,你可要想好了。”
何止想好了,在這三年的時間裡,她早就已經想了無數次。
若是她自甘堕落,去給人做了侍妾也就罷了,還連累自己的孩子做了庶子,那實在是該誅。
庶子庶女的生活如何,之前那個千金大小姐自然是不知道,但這三年,看遍世情的她,卻是什麼了解。
許雲卿早晚會有正妻,會有他自己的孩子。
“你去哪裡了?讓我好一頓找。”許雲卿從不遠處疾步走來,看着倒是少了幾分從容不迫。
“雲卿,你看,馬上就三月三了,該是放河燈的時候了,這些河燈,好漂亮呀。”何綿兒指着路邊的小攤道。
許雲卿的注意力自然被吸引過去。“三月三,到時我帶你去放河燈。”
這句許諾,讓何綿兒心中一暖。
三月三,是懷念逝去親人的日子,若不是他回來了,今年的她,大概也是會為他再放上一盞河燈。
許雲卿大概是一心想要彌補何綿兒,午飯後,又拉着何綿兒去了戲園子聽戲。
許雲卿回來的消息早已在京城傳開了。這不,戲園子此刻正在上演着“楊家将”的故事,台上的武生乒乒乓乓一頓亂打,引得台下的人好一陣喝彩。
那戲園子裡管事自然是個有眼力見的,要不然也不會在各方勢力混雜的京城中混了這麼多年還能安然無恙。
許雲卿剛剛進門,就被那管事的認了出來。“大将軍,您老可好,您能回來,真是洪福齊天。”管事的滿臉堆笑。
畢竟,以前許老太太最好這口,許家兩兄弟也沒少陪祖母過來看戲。
“管事的,照例是廂房,靠南的那間。”許雲卿也不多話,拉着何綿兒闊步就往裡走去。
“呦,這是将軍府的少奶奶吧,小的見過少奶奶。”那管事的竟是攔住了何綿兒問好。
何綿兒微微點頭示好,她畢竟是已婚婦人,不便多與外男交談。
說話間,許雲卿又将她往裡拉了幾步。
“許大将軍,您看要不小的給你安排向西的那間廂房,最近那裡面重新裝飾了一番,是又寬敞又明亮……”那管事的還在絮叨着。
隻聽得南面廂房中傳出一聲輕柔的女聲,“門外是何人在喧嘩?”一番詢問是婉轉又不缺威嚴。
聲音一出,何綿兒立馬回頭看向旁邊的許雲卿,果不其然,他整個人已經僵化在了原地,宛若被人點了穴道一般,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