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向陶蘇那張寡淡無波的隽逸臉蛋,果真依舊令人厭惡。
他究竟哪根筋不對,竟會信了方同知那套說詞,以為找到了顔氏女的蹤迹?白白浪費他幾天時間……
那張臉,不需要醉夜歸就足以令人倒胃口……
即便薄紗木屏後的女子有多美麗,也不過是顔氏女的膺品,還需要用得上什麼心思?都挂着小黎後使者的身份而來了,難不成能将她捆一捆送上厲煊的床榻了事?
再傻也不可能在此時犯這種錯!
他相信,連單珩都高看了幾分的丫頭,絕不會是個短命種,定是躲在某處伺機而動,都能不着痕迹踏入東越多時,再藏深些也不值得懷疑。
倒是那名黝黑的侍衛與小厮,照常的叫人厭惡至極。
閨閣女子接受宴飲本就多有不妥,是以賓主盡歡後,顔娧便以身體不适為由離開聽溪樓。
回到驿館,承昀見一室女眷便自動自發地上了驿館屋脊駐守,顔娧揮退了幾個想要跟随入内伺候的婢子,僅留下陶蘇一人。
幾個婢子本想以不符規矩留下自己,在顔娧一個凜冽回眸後全都閉嘴退離廂房,見幾人一個不落的離開,才叫她放下戒心地松了口氣。
“小蘇真厲害。”顔娧綻出一抹真心的稱贊。
能憑一個冷臉氣得厲峥連看都不願看她一眼,不厲害?
本以為席間會面對諸多懷疑與周旋,心裡備下許多應對之詞一個也用上,難道不可惜?
陶蘇雖未婚嫁,怎麼說也是半老徐娘,被個小姑娘稱作小蘇,也沒忍住眼底那抹無奈之色。
“師兄怎麼料到厲峥會留下的?妳快跟我說說。”拉着陶蘇柔軟如緞的纖手頃刻,便如遭雷擊的趕緊放開,半點不敢沒忘記師兄特意交待要善待那雙手。
賭坊可是他們在東越極大的收益來源,怎麼也得小心款待着。
“主子說了,皇城也有結界,姑娘要找的東西應該就在那兒。”陶蘇眼簾半垂,明白為何碰也不敢碰的原因,眼底有着盈盈笑意。
“所以,師兄探過皇城?為确認染塵生死,師兄豁出去了?”顔娧詫異地瞪大了杏眼。
有沒有這麼愛他雕刻的藝品?還是想以救命之恩相挾要來更多雕刻?
即便厲耀真能活着,再蘇醒也已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還能拿得動雕刀刻畫作品?
“主子也算走在東越各個世家,據他推斷,認為厲峥會突然躁怒,多半是東越皇室裡那些見不得人的手筆,既然借了陶蘇臉面發生之事,就該陶蘇陪着姑娘走一遭。”
見陶蘇絲毫不敢踰矩的站定在門邊說明着,她看似漫不經心地挑揀着木匣裡内的首飾,又不着痕迹地挑看與箱内的衣物,一面偷偷觑着陶蘇身量,沒多久便給她準備了一套适合的衣裙備在桃木桌上。
“主子對染塵老人上心,對姑娘也是極為上心的,否則也不會将陶蘇留下伺候。”現下她可是男裝打扮怎麼也得顧及姑娘家的清譽,雖然小丫頭似乎不怎麼在意,怎麼說也多吃了她幾日鹽米,自然得多擔待些。
“上心到我能夠随意變更妳的裝束?”顔娧眼底露出了一絲慧黠。
“嗯?”這話終于叫陶蘇擡眼,訝然無言地瞧着正展示着的女性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