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昀聽說眼前這人是鄭子詹,上下打量了幾眼。這人之前到雁門關時,他神智剛複,姐姐打發自己去軍營忙碌,沒有跟他打過照面,倒是聽夏天棄提起過幾次。
夏天棄每次提起這人,都說他是夏競的腦子,有他在身邊夏競不會犯蠢。可惜,夏競到底還是蠢死了,這人幫姐姐說話,是打算投誠?
他們到京城為顧家正名時,鄭左相也算沒下過絆子。現在姐姐他們對鄭家是什麼意思啊?
鄭子詹看顧昀不說話,笑着拱手說道,“顧将軍有女眷在此,在下不好多打擾了,下次待顧将軍空了,再與将軍叙談。”他又看了秦瑜一眼,“聽說秦老太君一路疾行趕到京城,将軍早日歸家,也好讓老人安心。”
秦瑜隻能還禮,“多謝鄭大人關懷。”
鄭子詹也不再多說,又向楊悅和秦珮含笑點頭,施施然離去。
“這人——耳朵還真尖。”顧昀嘀咕了一句,剛才秦珮和秦瑜說話,鄭子詹隻怕都聽到了,“表哥,你要盡快上折子吧?”
“隻怕我們剛回城,他就有所猜想了。在兵部時我聽了一耳朵,好像說鄭左相如今最受重用,鄭子詹應該是不甘于待在公主府做個閑雲野鶴了。”
“也是,管他呢,走,我們——對了,悅兒,你怎麼進京來了?伯父,嘶——輕點輕點,嶽父大人,是嶽父大人!嶽父大人他們也進京了嗎?你如今在何處落腳啊?”顧昀差點管楊長治叫伯父了,被楊悅在腰上擰了一把,福至心靈,連忙改口。
其實楊悅擰得也不痛,就是顧昀習慣了,當初兩人一起玩,隻要自己一呼痛,楊悅就會哄自己了。
楊悅聽到他呼痛,才想起這可不是兩人獨處的時候,一下羞紅了臉,“父親也要進京,我聽說外祖母和表姐進京,就跟着她們先來京城了。你打仗可有受傷?”
“沒事沒事,我多厲害啊,那些藩王都是軟腳蝦,還有成叔他們保護我呢。”
“好了,我們先回去吧。”秦珮看茶樓中有人不斷偷偷看過來,催促兩人先離開,“我們到城中,清韻安排我們先到順王府的客院暫住,所以現在大家都住那兒。”
顧昀和秦瑜護着兩人離開茶樓,去順王府拜見秦老太君。
顧清韻回京之後,先是忙着盯着兵部調度四路大軍的糧草辎重,後來又忙着給各軍傷殘将士發放撫恤銀子,一直到大軍回城,才松了口氣。她知道顧昀要回京後,讓老九去找兩人,好告知他們都住到順王府去。結果老九找到軍營,聽說兩人到兵部了,等他找到兵部,兩人又走了,幸好順王府裡伺候的人機靈,讓人報過來。
顧清韻離宮去順王府探望,夏天棄被一堆官員煩着,隻能幽怨地目送她離宮。
到了順王府,秦老太君正與秦瑜抱頭大哭,看着長孫安然無恙,秦老太君又是欣慰又是憤恨,一邊哭一邊氣得不停地打秦瑜的背,“你怎能什麼音訊都不送回家中?萬一我老婆子閉眼早,豈不是什麼都不知道?你讓我如何去向你父親交代啊!啊?”
“祖母!孫兒不孝,讓祖母憂心了。”秦瑜跪地也是哭得傷心。
秦珮在邊上苦勸,聽到禀告說顧清韻來了,連忙拿了巾帕上前,伺候秦老太君洗臉,“祖母,清韻來了,您先擦擦臉,讓大哥也去梳洗一下,不然就要被小輩看笑話了。”
秦老太君輕拍了她一下,“阿昀就在看我們笑話,你怎麼不趕人?”
“外祖母,我哪裡敢看您的笑話,聽說當年您可是将祖父打得滿城跑呢。”顧昀求饒地拱手。
顧昀成親前,秦老太君已經見過,如今見到這外孫神智恢複,秦老太君為女兒女婿高興,顧家總算還留下一個男丁。
顧清韻走進門,“老祖宗——”
“清韻,快過來。”秦老太君不等她行禮,高興地一把拉住她,“老祖宗要謝謝你,若不是你,你這表叔可回不來。”
“都是一家人,老祖宗還與我客氣什麼。”顧清韻笑着推辭。
顧昀想上前說話,楊悅已經沖過來一把抱住顧清韻,“總算又見到姐姐了,父親很是挂念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