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一衆朝臣皆臉色齊變,大驚失色。
這的确是他們大盛難以忽視的問題。
糧草已毀,再籌集足夠所需,又得耗資不知多少。
朝廷國庫也不見得有足夠的銀子!
難上加難!
唐極眸光微閃,邁步上前。
“南越太子,你們南越所給出的條件都太過嚴苛。”
“你應當清楚,兩國并未開戰,我朝也并非敗于你南越……”
他滿臉正氣,聲音雄渾。
“若想要與我大盛議和,你南越的條件須得有所改變了!”
話音落下,身後一衆朝臣們當即點頭。
鎮國公言之有理。
大盛而今既不好迎戰南越,那若是能以較小的代價換來四海升平,又何樂而不為?
趙铮淡淡看了眼唐極,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唐極和阮淩霄兩人,簡直是在一唱一和!
似乎到了現在,與南越議和才是最好的選擇。
哪怕大盛要為此付出諸多代價,也不得不去做!
反而隻有盡可能将代價降到最低這一條路可走……
唐極掃了眼四周朝臣,目光自秦牧和楚文清兩人身上稍作停留。
随即又撫須一笑。
眼下的形勢,縱使秦牧和楚文清這兩個老狐狸,也别想輕易解決!
“雲州一地,并非全部深入你南越境内!”
“而你南越要求我朝每年不得低于百萬銀兩賠償,更是數目遠超。”
他緩緩說着,已經要開始與阮淩霄讨價還價了。
“至于東島臣服一事……”
唐極目光一冷,幽幽看向趙铮。
“兩國交戰,都因此事而起。”
“而此事,又因大殿下而起!”
“須得朝廷再做商議才行!”
話音落下,朝臣們都不由向趙铮看去。
先前大皇子收服東島,乃是奇功一件!
可現在,卻因此事引得南越來犯。
一時倒難說是功是過……
秦牧和楚文清眉頭一皺。
這種時候,唐極竟還想借着兩國商議之機,将趙铮架在火上烤。
可趙铮聽了,卻是忍俊不禁!
斜睨着唐極,淡淡詢問。
“鎮國公莫非是将這金銮殿,當作了你的一言堂?”
“還是說,你一人之言,就足以決定我大盛的決策?”
到現在,朝廷可還并未決定要與南越議和。
唐極卻自顧自跟阮淩霄讨價還價起來了?
想得美!
唐極臉上的淡然笑容瞬間收斂下來,甚至有些氣惱。
這等話,豈能在金銮殿上信口胡說?
他不由向趙明輝看去,卻正對上趙明輝冷漠的目光。
心中頓時微微一震。
“臣不知殿下在說什麼?”
将金銮殿變成他的一言堂,不就是在變着法說他獨攬朝政嗎?
趙铮咧嘴冷笑,沉聲質問。
“陛下都尚未開口,何時輪到你與那南越太子商讨議和之事?”
聽到此,唐極緩緩搖頭。
“臣乃為江山社稷着想!”
“若能以較小代價換得四海升平,而不是以将士和百姓們的性命去填補!”
“這是利在千秋的大業!”
唐極說得有闆有眼,像是将一切都考慮周全。
身後一衆朝臣們,也都緊跟着附和。
每次戰争,都耗費極大。
比起連年征戰,以稍稍付出些代價換得兩國和平,才更為穩妥。
秦牧和楚文清神色沉凝,他們對唐極的話并不認同。
隻是,而今的情況不同之前。
糧草被毀,如何迎戰南越?
這才是他們要面對的難題。
但趙铮臉上,卻滿是毫不掩飾的嗤笑!
“鎮國公,本殿下不知該說你是目光短淺,還是賣國求榮!”
“嗯?”
唐極臉色又是一黑。
可趙铮卻不再理會唐極,目光轉而落在阮淩霄的身上。
南越這些條件,背地裡的陰謀,真當他看不出來?
“雲州雖地處偏遠,卻地勢險要。”
“尤其面對南越,占據地利,可為我朝阻擋南越賊軍的一道牢不可破的屏障!”
“若割讓雲州,則南越賊軍可直指我大盛中原之地!”
“此外,賠償南越軍資,不過是巧立名目罷了!”
“我大盛若是每年賠償南越銀兩,即便不說有失國之威儀。”
“這每年的銀兩,已足以讓南越滋養一大批兵士。”
“敵越強,我大盛反倒越弱。”
“之後,南越又怎會放過這大好良機?”
趙铮一字一句,字字珠玑,随即目光掃過群臣。
“到時候,南越就不會來議和,而是要全面攻打我大盛了!”
趙铮話落,群臣都不由凝眉,這些弊端,的确不可不防。
楚文清捋了捋胡須,贊賞地點點頭。
趙铮能想清楚這些,已是對兩國大勢了如指掌了!
金椅上,趙明輝也微微颔首。
臉上看不出絲毫喜怒,看着趙铮的目光,多了贊賞。
而趙铮不理會這些,挑釁地向唐極揚了揚眉。
“鎮國公,爾等還在自欺欺人嗎?”
“當真以為挑起這場戰事的南越,是什麼良善之輩?”
他語氣諷刺,全然不顧唐極愈顯難看的臉色。
“至于東島歸順,這全然是我大盛之事,何時輪到南越指手畫腳?”
唐極氣悶不已,秦牧和楚文清這些老狐狸都尚未反駁。
反倒是趙铮,一直在壞他好事!
這時,阮淩霄的嗤笑聲卻響了起來。
隻見他蔑然揮了揮手,邁步上前。
“事到如今,你們北盛依舊在争論不休!”
“不過,你們似是弄錯了,本宮此次前來,僅是要給北盛一個議和的機會罷了。”
“你們若不珍惜這個機會,一旦兩國開戰,便再也不可挽回了!”
說罷,他傲然而立,睥睨四方。
“是兩國議和,從此四海升平。”
“還是兩國死戰,生靈塗炭……”
“奉勸諸位可要想好!”
阮淩霄始終高高在上,仿佛淩駕一切!
群臣表情凝重萬分,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唯有趙铮,嘴角挑起一抹戲谑笑容。
這阮淩霄,還敢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真以為我沒有辦法治你嗎?
“兩國議和,從此四海升平?”
“阮淩霄,依本殿下來看,你才是忘了什麼東西!”
說罷,他嘲弄地走到阮淩霄身前,表情愈發戲谑。
“先前你欠本殿下的東西,可是到現在都還沒給……”
“我等你那幅墨寶,可是等了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