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本就是個聰明機靈的,鳳卿卿這麼一說,她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忙去找了針線出來,她記性很好,刻意挑了與之前一樣顔色的線出來,穿過針鼻眼兒,遞給鳳卿卿,又滿臉擔憂的問“小姐,你知道是誰拿走了那件寝衣,想要害您嗎?”
“會知道的。”鳳卿卿道。
“要不然,奴婢幫您一起繡,這樣更快?”小竹又問“可是這寝衣不做給三皇子,又要做給誰人?做給侯爺?繡情詩也不合适啊,可别的男子的穿衣尺寸,您……知道嗎?”
鳳卿卿的動作頓了一下。
還能做給誰?軒轅墨宇!
這寝衣,唯有是做給他的,他才不會動怒。
上一世,他因為她做給軒轅鳴的寝衣動怒,後來,硬是逼着她給他做了很多件寝衣,他的穿衣尺寸,她再清楚不過了。
“做給九皇叔。”鳳卿卿吐出一口濁氣,說“他性子冷,不喜旁人動他的東西,這寝衣,隻能我自己做,你幫我穿線和剪燭花就好,今晚,想是睡不了了。”
“攝政王?”小竹驚了一下,想起自家小姐說過,以後是要嫁給攝政王的,還讓她不得多問,就算心裡仍有疑問,也不再多言。
主仆二人,守着燭火,做了一整個晚上的衣裳……
翌日,攝政王府的門口就停下了一輛官家馬車,早起的人瞧的分明,那是尚書府的馬車。
葉秋桐穿着淺碧色的衣裙,清麗脫俗的模樣,隻臉色稍顯蒼白。
小心的扯着裙擺下了馬車,她刻意在攝政王府的門口站了一會兒,心裡滿是得意。
攝政王府,軒轅王朝人人隻能仰望和尊重的地方,她葉秋桐卻可以自由的出入。
攝政王軒轅墨宇,這世上最俊美最優秀卓越的男人,就是她葉秋桐這輩子要嫁給的人!
她承認她就是再搶鳳卿卿的姻緣,可是不争不搶,哪裡能成為人上人?
鳳卿卿那個蠢貨,怎麼配得上攝政王?
可攝政王既然喜歡鳳卿卿以前這種素淨的風格,她就穿這般穿戴打扮,等她成為了攝政王妃,還不是喜歡怎麼打扮就怎麼打扮?
從丫鬟手裡拿過了精美的盒子抱緊,葉秋桐眼裡滿是陰毒的算計,高昂着頭,一步一步走進了攝政王府。
軒轅墨宇并沒有去早朝,隻讓人将軟塌放在了湖心亭,慵懶的卧在上面閉目養神。
軒轅鳴既然算計了他,他總得裝裝樣子,讓軒轅鳴得意得意,該算賬的時候,才好算個清楚!
“攝政王,尚書府的二小姐葉秋桐前來擺脫,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與您商議,您看?”王府的管家站在亭子外面,恭敬的詢問。
“嗯,”軒轅墨宇的眼睛睜開了一下,又合上“看來她的傷都好利落了,那就讓她進來吧。”
“王爺,那位葉小姐可是個有城府的,她接近王妃分明就沒有半點善意,您為何還對她……”烈風有些不明白。
如果說他以前覺得鳳卿卿配不上自家王爺,可經過昨晚,鳳卿卿救治王爺的那一幕,她面對鮮皿的淡定,奇異的縫合手法,高超的醫術,以及那顆連秋楚笙都驚贊不已的萬能解毒丸……直接颠覆了她在他心目中的印象。
那麼冷靜,那麼鎮定,那麼有膽魄有魅力的女子,這軒轅王朝,還能找出第二個來嗎?
所以,她以前是在藏拙,還是王爺獨具慧眼?!
可這葉秋桐算什麼?接近鳳卿卿和王爺都是有目的的!這種滿肚子壞水的女人,王爺為什麼要讓她進攝政王府?
軒轅墨宇并沒有回答烈風,深邃的黑眸裡騰起陰冷冷的涼氣。
為什麼讓葉秋桐進攝政王府?不過就是因為這個女人和他的卿卿關系好,他便想着利用這女人多得到一些關于卿卿的消息。
隻是,似乎這個女人每次帶來的都是壞消息。
那麼,這一次……
不一會兒,葉秋桐就進了門。
兩個丫鬟一左一右的扶着她進來的,一進門,她就松開了丫鬟的手,幾步上前,“撲通”的一聲,跪在了軒轅墨宇的面前“見過攝政王,我……我今日來找攝政王,是來為卿卿求情的。”
“大膽!竟敢在攝政王面前自稱“我”?尚書府的禮儀就是這麼教的?”烈風一聽葉秋桐提起鳳卿卿,就知道她肯定是來搬弄是非,馬上忍不住喝問了她一聲。
葉秋桐的臉色僵了僵,該死的,一個侍衛,也敢呵斥她?
等她成為了攝政王妃……
“是!臣女錯了,請攝政王恕罪!”
“攝政王,那日花嫁船的事情,确是臣女的錯,這幾日,臣女在家養傷,也一直在反省。臣女知道錯了,臣女明明知道攝政王看上了卿卿,還偷偷的忙着她逃離,臣女有罪!
但是攝政王,臣女聽人說,男女之間的感情,最是強求不得,攝政王多年未回上京城,是以并不知曉,三皇子曾當衆說過非卿卿不娶,在臣女等人的眼中,她是一定會嫁給三皇子的。
俗話說的好,強扭的瓜不甜,臣女鬥膽請求攝政王放過卿卿,讓她去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感情!”
說着,葉秋桐竟還用雙手撐着地面,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臣女替卿卿求攝政王開恩!上京城的名門貴女那麼多,攝政王何必要執著于一個身份并不高貴的商女呢?”
“你覺得本王的卿卿身份不夠高貴?”軒轅墨宇的臉色猛地黑沉下來“還是你覺得,你可以左右本王的決定?”
“不不不!”葉秋桐吓的身體一哆嗦,感覺不太好,但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又硬着頭皮說“臣女不是這個意思?臣女是卿卿最好的朋友,昨日,臣女去永安侯府見了她,她神情憔悴,心傷不已,因着您之前将她帶到攝政王府來,造成了她與三皇子之間的誤會,她非常的焦急,為了證明自己對三皇子的忠貞不二,還委托臣女一定要将她親手做的寝衣送到三皇子的手中。”
葉秋桐将那精美的盒子拿過來,打開,是一件淺藍色的寝衣,果真是男子樣式的。
“便是這樣!”葉秋桐将寝衣拿起來,攤開“為了表達自己的心意,卿卿還刻意在這寝衣的内側繡了一首情詩――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思君如滿月,夜夜減輕輝。思君如孤燈,一夜一心死思君如百草,缭亂……”
“夠了!”軒轅墨宇猛地坐起來,一掌拍在面前的矮幾上,用了十成十的内力,直接将那矮幾拍成了粉末。
吓的葉秋桐“啊”的叫了一聲,癱倒在地,生怕軒轅墨宇下一掌就拍到自己的身上。
她的身體不斷的發抖,卻堅持說“攝政王息怒,女愛男歡,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卿卿都已經親手給三皇子做貼身穿的寝衣了,可見她對三皇子的深情厚義,您……您就大發慈悲,成全了她吧,否則,您即便是能得到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啊!”
“滾出去!”軒轅墨宇捏緊了拳頭,将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馬上滾出去!再不滾,尚書府明日便準備辦喪事!”
這竟是動了殺意!
葉秋桐面色慘白,後背被恐懼的冷汗濕透,哪裡還敢再多停留,手忙腳亂的就出去了。
出門後雙腿就是一軟,差點跪在石階上,她的兩個丫鬟及時的扶住了她。
“快走!”她慌亂的說。
她就是來算計鳳卿卿的,可不能将自己先搭在這裡了。
兩個丫鬟也覺得攝政王府太過陰冷,扶着她就是一陣狂奔,直到出了攝政王府的大門,才感覺好些。
上馬車之前,葉秋桐回過頭看了一眼攝政王府,陰狠狠的想,她就不信,那一件私密的寝衣還不能讓軒轅墨宇撕碎了鳳卿卿!
是的,她刻意将那件繡了情詩的寝衣丢在軒轅墨宇的面前了。
隻要軒轅墨宇厭棄了鳳卿卿,她就會有機會的……
室内,溫度須臾間就降低到零下。
軒轅墨宇冰冷的視線刀子一般的射向地上那件寝衣,俊美的臉上布滿了可怕的陰霾,像是下一個瞬間,就會大發雷霆,伏屍百萬!
“思、君、如、流、水,何、有、窮、已、時思、君、如、滿、月,夜、夜、減、輕、輝。思、君……”
方才,葉秋桐念的每一個字都被軒轅墨宇聽得清清楚楚,現在,被他一字一頓的念出來,每一個字,都帶着無比憤恨的寒意,吓的屋子裡伺候的烈風都縮了縮身子,想要盡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鳳卿卿,果然還是沒對軒轅鳴死心嗎?
這寫的都是什麼?這麼赤果果的,也難怪王爺會發怒了。
難道她之前說想通了,不再與軒轅鳴有關系了都是在騙王爺嗎?她……她怎麼能這麼做?明知道王爺對她好,為了她,還受了這麼重的傷,還引發的舊毒……虧的他還以為她昨晚上救治了王爺便是好的,誰知她還瞞着王爺給軒轅就送寝衣?
烈風這樣一想,對鳳卿卿的一點好感,又蕩然無存了。
他峥憤憤不平之際,軒轅墨宇的命令已經冷冷的壓了下來“烈風!帶人去把那個女人給本王帶過來,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