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相比于季宸甯自己的優勢便是與程稚心更為熟悉親近,雖說這份親近有可能被人誤認為是親情,但隻要以後他慢慢引導,不愁程稚心認識不到兩人的感情變化。
到時候他便帶着程稚心遠遠離開這座城市,什麼季宸甯季璟然的,都礙不着他們的生活。
也正是因為存了這樣的念頭,所以這段時間他更不能像前幾天似的因為尴尬就躲着人,否則兩人的親密勁兒若因為這點事疏遠了,以後再想追人可就更難了。
程稚心并不知道孟星河這幾天都在想什麼,隻暗暗為孟星河與她之間恢複了往日的狀态而松了口氣。
雖說她不會因為孟星河一次表白就産生什麼想法,但對方尴尬扭捏的她也難受不說,更不希望好友因為自己滿心抑郁。眼看孟星河恢複如常,她自然放了心。
這一“放心”她在孟星河面前便更恢複了往日的随意,外人遞過來的粥她可能出于客氣還會接一下,但對上孟星河便直接道:“我不太想吃,孟大哥你拿回去吧。”
勺子掉在保溫桶裡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孟星河擡眼看過來,臉色有些難看:“早餐是最重要的,你早上就隻吃了一點,現在又說不餓,是不是非得等自己身體垮了才肯好好休養?”
早上醒來後她就一直坐在床邊看着窗外,他有心想阻止讓她躺下來好好休息,卻又不知該從何勸起。
現在恐怕也隻有季宸甯的消息才能讓她内心起一點波動了——可想到這一點他便難掩心氣!
沒想到孟星河會突然發作,程稚心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微垂下頭:“對不起。”
孟星河深呼吸一口氣平複了下情緒,卻沒立刻說話。
他就是見不得程稚心這副沒精打采的模樣,以前的她活潑開朗,可是自從季璟然那事之後她性格幾乎就變了,後面季宸甯又插一腳,他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重新看到那個小太陽一樣的人。
他實在是不想看見她再為别人傷神了。
“小心,我沒有想責怪你什麼。”孟星河放下碗,轉身認真地看着她,“我知道你心裡對季宸甯一次又一次地救你心有愧疚,可是這不是你欠他的,你可以知恩圖報,但不能永遠都沉浸在自責裡一蹶不振。況且他已經醒過來了,隻要休養一陣子就沒事了。”
他隻是希望程稚心可以重新開朗起來,以前那個在孤兒院活潑的少女哪裡還能在眼前沉郁的女人身上看出半點影子。
有風從半開的窗中吹進來,程稚心垂在腦後的發絲輕輕地飄蕩着,她強自舒展開眉眼,安慰孟星河:“我沒事的,你不必擔心我。”
就像這陣風将她的憂慮一并吹走了一般。
可兩人都知道,這隻是假象而已。
知道以程稚心的性格他剛才說的那些就夠多了,孟星河便不再說這些,重新拿起碗給她盛小米粥:“你這樣一直待在病房裡怎麼可能沒事,先喝粥,一會兒我們出去走走。”
“你不用上班嗎?”程稚心也沒有再拒絕,接過粥抿了一小口。
“我跟别人換了班。”孟星河看着她捧着碗坐在床邊乖巧的模樣,眼神也柔和了下來,“一起出去散散心吧,就當換一下心情,不能總是這麼低落。”
程稚心擡起頭來,唇邊沾染了一點粥漬,眼眸黑亮動人。她隻猶豫了一會兒就點了點頭。
出去轉轉也好,她大腦裡如今迷惘一片,再這樣下去,說不定季宸甯病好了她反而要倒下去了。
見她答應了,孟星河心裡泛起一陣愉悅,他将程稚心喝空的碗收回來,轉而遞給了她一張紙巾:“快擦擦嘴,然後換衣服,我先去把這些收拾一下,過會兒來找你。”
程稚心接過紙巾沾了沾自己嘴角,在孟星河出去後換上了一身私服,站在病房門口等人。
裴以川手裡拿了幾盒醫生交代的藥正要往這個方向來,恰巧看見了等在門口的程稚心,剛欲上去打招呼,卻看見走廊的另一邊走過來了一個年輕人。
“小心,等久了嗎?”孟星河一身素色的襯衫牛仔褲,襯托出挺拔的身姿,如同一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般充滿了青春的朝氣,看上去跟程稚心極為的登對。
程稚心搖了搖頭:“我也剛出來,走吧。”
孟星河點頭,與她并肩一齊朝着醫院的樓梯口走去。
裴以川在拐角處睜大了眼,黑亮的眼珠滴溜轉了一圈,溢出些許不解。
這兩個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