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塵封記憶

　　夢擡着頭，雍容較好面容驚魂未定，她距離太極魔吟較遠，受的傷害小一些，勉強活了下來，但她精神力潰散，氣海根基遭受重創，最少要數十年才能恢複一些實力，但她将永遠無法施展精神力，更别提創造夢境。

　　夢魇二人合力制造夢境，夢是制造夢境，殺人的是魇，所以魇的罪孽最深。

　　但，夢附帶牽連責任，一樣要接受審判與懲罰。

　　蘇淵穩定氣息，身形一閃，出現在夢的面前，夢下意識後退半步，随即意識到自己的反抗隻是徒勞的，深吸口氣，冷冷盯着蘇淵道：“連浮生夢世都奈何不了你，你赢了，殺了我吧。”

　　蘇淵并不急于表态，平靜道：“你的精神修為已經被我廢除，僅剩下一點靈氣修為，也掀不起大風大浪，天殘宮，你已經回不去了。”

　　夢眼神閃動道：“你想說什麼？難道你想放過我？”

　　蘇淵靜靜看着眼前的女人道：“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夢作為天殘宮極境大聖，實力比華天闊還強，這樣的人活着，比死了更有價值。

　　夢一怔，輕笑一聲，玩味看着蘇淵道：“你想策反我？小弟弟，我勸你别白費力氣，我是天殘宮的人，絕不會做出背叛一事，不過，我倒是有一件事想告訴你，你一定很感興趣，你知道你父母是被誰逼死的嗎？”

　　蘇淵盯着夢含笑的眼睛，心神一動，他與夢出現在不遠處一座被夷為廢墟處，找了一塊凸起的石塊坐下來，點了根煙道：“說吧。”

　　“果然，你的弱點是家人和愛人……我和魇也這麼做了，可惜，盡管知道你的弱點，但依舊奈何不了你。”夢透過蘇淵的眼睛，看到他的心緒不甯，猜到剛剛那句話戳中了他的痛楚，不禁歎了口氣，這次她輸的一點也不冤。

　　蘇淵并沒有回應，隻是靜靜看着她。

　　夢心神一顫，不敢直視這雙看穿靈魂的眼睛，低頭沉吟道：“你父母的死，是九界三十六大族推動的，想必這件事你已經很清楚了。但你父母被形神俱滅這件事，一直都是個謎團……”

　　頓了頓，夢看着蘇淵道：“或許有許多人希望你父母死，但也有許多人希望他們活着，當初，三十六隐世大族都想得到你父母手中的秘密，哪怕他們達成一緻目标，将這個秘密摧毀，誰也得不到……但隐世大族之間的爾虞我詐，想必你也已經看清楚了，總有些勢力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一方面嚷嚷着要将你父母殺了，又一方面想辦法獨享秘密。”

　　“後來，你父母為了保護你和你姐姐，他們選擇了自殺，但這件事還沒完，你父母靈魂被滅，是我們所有人始料不及的。”

　　“以前，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是誰做的，但，我現在可以确定一件事，你父母形神俱滅，與一個人脫離不了關系……”

　　迎着蘇淵冰冷的眼神，夢隻感覺靈魂都被凍僵，此刻她連半點說謊都做不到，幾乎脫口而出道：“葉承嗣，你母親的父親，也就是你的外公，自然也是葉家現任家主！”

　　山上的風，頓時凝滞。

　　天上烏雲停止湧動，仿佛這片天地時間都凝固了。

　　夢吃驚蘇淵的氣息，定下心神道：“說起來，你也見過他，在你四歲的時候，一個鬓角斑白的中年男人來到你的家中，給你買了三塊糖果，後來，你父母回來，他與你父母進了房屋，晚上便離開了。”

　　“我為何不記得這件事？”蘇淵微微皺眉，絞盡腦汁他也想不起見過這個人。

　　“你當然不記得，一來時間太久遠了，二來葉承嗣是天底下最巅峰的存在，你對他的記憶皆被塵封……先前我與魇施展浮生萬世，獵取你内心最深處的東西，才獲知這件事。”夢搖搖頭道。

　　“我并不清楚你父母是不是被葉承嗣形神俱滅的，但從被你塵封記憶中窺探一二，就算不是他做的，他也必然知道實情。”說到這兒，夢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你若想得到真相，恐怕要去一趟葉家。”

　　蘇淵眉頭一挑，啞然笑道：“難怪你主動告知，原來你是想讓我與葉家自相殘殺，或者去送死吧？”

　　“不錯。”夢并未隐瞞，冷笑道：“我和魇是龍鳳胎，他是我的弟弟，你殺了他，我自然要讓你償命！”

　　“有心了，不過，就算你沒有告知我這件事，我也會找上葉家。”蘇淵冷聲道，不論姐姐昏迷，還是父母被逼死，都與葉家脫不了關系，甚至還有一個蘇氏！

　　父母形神俱滅，姐姐生死難料！

　　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你可以審判我了。”夢冷冷看着蘇淵，略帶幾分戲虐道：“你打算将我打入十八層地獄，還是将我堕入畜生道？”

　　“你走吧。”蘇淵輕描淡寫一句，頓時讓夢愣住，愕然問：“你不審判我？”

　　“審判分很多種，地獄劫，人世劫等等，你是後者。”蘇淵平靜道：“你的身體會越來越虛弱，用不了多久你會成為一個普通人，成了拔了爪牙的老虎，即便天殘宮也比未必收你。”

　　夢低頭沉吟片刻，不禁自嘲一笑：“我明白了，你是要讓我經曆人生百态，經曆人的劫難，将我從高處打入低谷，這樣的懲罰，還真是誅心啊。”

　　“勸人向善是佛家的事兒，我隻管生死輪回，判定善惡因果。”蘇淵一揮手，釋放出氣息将夢送下山，他的聲音在夢耳邊回響。

　　些許，夢發現已經來到山腳下，感受着體内飛速流逝的靈力，一股前所未有的虛弱感襲來，她知道，自己正飛速變為一個‘世俗人’，可她沒有一絲慌張，反而有一種解脫。

　　雖說夢活了數百年，但她大多數時間都在修煉，一心隻想追求力量，可到頭來發現一切隻是水月鏡花。

　　望着山頂上消失的虛影，她有些失了神。

　　或許自己該用剩下歲月，好好活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