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行淵心口和額角都痛到,呼吸都無法維系。
他不想聽到少年的妥協,轉身就推開門往外走。
伏月明擡眼看過去,聲音如同魔咒一般響起:“行淵,生在這裡是你的幸運也是不幸,要想自己活着,你身邊的人活着,那你就要先下手為強!不同情、甯可殺錯不能放過,隻有這樣你才能穩穩的走上無人之巅,成為誰都不敢撼動的存在!”
砰的一聲。
門緊緊關上。
厲行淵就好似是在水中,泡到即将溺水一般。
眼前的景物,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頹然的癱坐在沙發椅上,此時已經是滿頭的冷汗,喘息不止。
“你看,我說了的。”
聲音再度響起。
已經被抓起來的沈錦。
坐在厲行淵對面的桌子上,長腿晃蕩着,臉上帶着厲行淵熟悉又陌生的笑容。
“葉芷萌沒那麼包容你,你要麼一輩子小心翼翼,一步都别行差踏錯,否則她立馬就會甩掉你。”沈錦聳聳肩,“但你厲行淵骨子裡就是惡毒的,你不可能不作惡,所以我才笃定可以看到你的報應。現在,報應來咯......”
“閉嘴!”
厲行淵看着沈錦,
“再胡說八道,我讓你不得好死!”
話音落下。
對面沈錦的笑容就變得更詭異了。
然後就在厲行淵的眼前,一點點消失。
厲行淵内心前所未有的惶恐。
他起身,想要去拿藥出來吃。
可受傷的腿卻好似灌鉛了似的,怎麼也動不了。
好不容易拿到了藥瓶,他顫抖着,倒出一把藥來,直接塞進了嘴裡。
沒有水。
他就痛苦的幹吞下去。
厲行淵知道,不管是剛剛看到的厲佑學還是周燕清,亦或者伏月明,都是他在強刺激之下的幻覺,不是真的存在的。
吃了藥,吃完藥他們就都消失了。
“你還沒清醒嗎?”
藥吞完,眼前出現了一雙皮鞋的鞋尖。
厲行淵跪坐在地上,身邊散落着好些藥片。
他慢慢擡頭,看到了一個更健壯,更年輕,神色也更加高高在上和漠然的自己。
他穿着筆挺的黑色西裝。
袖口的鑽石袖扣,泛着刺眼的冷光。
就像是神明在鄙夷的看着蝼蟻一般,他的指尖撚了撚鑽石袖扣。
“你以為,藏起我,變成她喜歡的乖順樣子,你們就能長長久久的度過餘生了?”他語氣充滿了嘲諷,“可你看看,你抛棄了本性的我之後,你又得到了什麼?厲行淵,不該這樣了......”
“是你!”厲行淵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是你讓我送走了鹿鳴,是你讓我有了殺皮萍一家的念頭?”
“理應如此不是嗎?”他攤手,“奶奶教過的,不要把任何隐患留在身邊,不然等災禍發生傷及親愛的人時,就追悔莫及了。奶奶也教過,要殺伐果斷。”
“不......芷萌不喜歡,你滾,從我腦子裡滾出去!”厲行淵抓起藥瓶砸過去。
“這身體也是我的,如果你沒用,我會接管他。”他說着,撿起了腳邊的藥瓶,看了看上面的字,嗤笑一聲,“軟弱的人,靠着這種東西來驅趕本性,你真沒用。”
後來。
厲行淵和醫生說起這一晚。
通過醫生的解釋他才知道。
這一晚,因為和葉芷萌長久以來的平和,被突然打破。
面對葉芷萌的指責。
那些旁人種下的心錨,在瞬間崩解,導緻了他的人格崩壞解離。
房子的隔音做得十分好。
厲行淵在痛苦掙紮的時候。
葉芷萌先後去了季弈和季悠的房間。
最後也沒睡在女兒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