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沖動被敲門聲打斷了。
他閉了閉眼睛，低啞的道了一聲進。
進來的人是助理秦城。方便起見，他手裡有房卡，但他進來之前依然會先敲門。
“四少。”秦城的腳步聲走近了一些，“酒店基本都是西餐，所以我讓他們準備了意面，您看行不行？”
喬嶼澤口味很挑剔，他對冷冰冰的西餐毫無興趣，連牛排都不喜歡，隻有面食勉強能吃一些，每次到歐美國家出差，準備上司的餐食就成了秦城最頭痛的事。
畢竟這位boss看起來好相處，但實際上很難滿足，這半年，随着boss工作内容的變化，他的脾氣也越來越難以捉摸――不過秦城覺得，工作壓力變大不是主因，黎小姐不在他身邊才是根本。
尤其是昨天下午boss和黎小姐見過面以後。
雖然boss看起來一切如常，但是秦城敏銳的感覺到了幾分異樣，他甚至隐約覺得仿佛有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在boss身上發生了，所以他的言行舉止比從前更加小心謹慎。
果然，聽到他的話，喬嶼澤有好一會兒都沒有任何反應。
就在秦城忐忑不安的時候，男人低沉微啞的聲音忽然響起：“明天幾點的飛機？”
“九點半。”
“我們今晚就走。”喬嶼澤吩咐，“立刻訂票，越早越好。”
“這麼急？您在飛機上一向沒法睡……”秦城吃了一驚。
喬嶼澤把手裡的煙頭撚滅，轉身，目光落在餐桌上的那份意面上，微微一哂：“吃不好更要命。”
秦城立刻了然：“好的，我這就去訂票。”
翌日喬嶼澤就回到陽城。
他很快投入到工作中，和從前一樣的忙碌。而在秦城看來，自家boss也恢複了正常，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很顯然隻是他的錯覺。
隻是這天在辦公室，處理完正事以後，喬嶼澤忽然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個問題。
“秦城，你以前是我父親身邊的人。”
秦城心裡一個咯噔，自家boss怎麼忽然問這個？難道他懷疑自己的忠誠了？
“我剛畢業的時候的确在喬董手下工作過兩年，但并不是喬董的心腹。”秦城趕緊解釋。
喬嶼澤擡頭看着他，臉上依然看不出什麼情緒變化，隻是漆黑的眼眸無端的流露出幾分凜冽。
“别擔心，你跟了我幾年，你的人品我心裡有數。”喬嶼澤語氣平靜。
秦城呐呐的嗯了一聲。
“你既然在他身邊工作了兩年，對他的私生活多少有些了解吧。”他蓦地一笑，“那幾年我記得他包養了一個大學生？”
“啊……”秦城神色尴尬，“這是喬董的私事，隻有喬董的特助才會接觸到。”
喬嶼澤嗤笑了一聲。
秦城隻好吞吞吐吐的說着：“我聽說是這樣的……喬董一向喜歡二十歲剛出頭的女孩子……不過那個女孩子畢業以後就跟喬董分開了，拿了一套價值幾百萬的房子……那是最後一個，這幾年喬董身邊應該是沒有人了。”
“當然，到了這個歲數，肯定玩不動了。”喬嶼澤語氣中的譏诮更濃。
其實，喬嶼澤對于父親的私生活一向是漠然以對，一方面是因為喬夫人自己都不在意，他作為兒子，當然不好置喙什麼，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喬豐年還算有分寸，他從來不會把外面的女人帶回家，給情人花錢不會太過分，也從來沒有弄出私生子或者私生女。
可是現在喬嶼澤才知道，原來他大錯特錯。
他蓦地咬緊了腮幫子，隻覺得兇口氣皿翻湧，好一會兒心頭的悶痛感才有所緩解。
秦城看着自家boss冷冽的臉色，心裡十分打鼓。
“你能不能弄到一份名單？”喬嶼澤忽然開口。
“什麼名單？”秦城吃了一驚。
喬嶼澤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秦城的臉色有些發白：“這……這不合适吧？”
讓他去調查喬董這幾十年的外遇情況？除非他不想活了！
“這一點應該并不難，父親身邊的助理大多都跟了他十幾年了，跟了二十年以上的也有，隻要你跟他們打好關系，從他們口中套點話并不難。”喬嶼澤冷笑了一聲，“另外，他還習慣送房産，從這方面入手，收獲肯定也很大。”
秦城想了想，這事看起來麻煩，但的确不難，畢竟喬董從未刻意掩飾過，因為他知道喬夫人不會追究。相反，為了讓喬夫人做到心裡有數，喬董反而要确保給情人的每筆支出都清清楚楚。
想到這裡，他輕輕點頭：“好，我盡快給您反饋。”
“動作隐秘一點，别讓任何人發現。”喬嶼澤語氣冷淡，“你應該明白。”
“當然！”秦城遲疑了一下，終于還是忍不住問道，“隻是……四少您調查這個做什麼？”
“以防萬一罷了。”喬嶼澤彈了彈指尖，語氣依然是漫不經心的，“我昨天碰到了一個女人，結果發現她的上一任金主竟然我的某個合作對象。為了避免尴尬，我最好還是把他碰過的女人都搞清楚。”
秦城想起自家boss昨天的确參加了一個酒會，幸好這次碰見的是合作對象的前任情人，這要是一不小心撞見喬董以前的女人，那麼的确挺尴尬的。
于是秦城立刻應聲：“我明白了。”
此時他已經完全接受了喬嶼澤給出的理由，至于前幾天喬嶼澤在維也納見過黎以念的事，已經被他徹底忘在了腦後。
當晚，1921會所。
喬嶼澤在這裡和顧以默見面。
季衍铮現在非常的忙碌，難得的休假也都給了老婆孩子，當然不可能出來鬼混，所以喬嶼澤隻能叫上顧以默。
顧以默如今對1921的怨氣很大。
上次經過他的勸說，那個名為Lisa的女孩終于放棄了賣身還錢的打算，顧以默隻欣慰了不到一天，就發現他徹底失去了那個女孩的蹤迹。
Lisa很顯然是化名，女孩來會所登記所填的資料也全部是假的――看來她還是挺懂得保護自己的，但這就苦了顧以默，以他的能耐，竟然愣是找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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