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微瀾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楚微瀾。”男人又一次開口了，低啞的嗓音一字一句，清晰入耳，“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你哭，我很心疼。”
這句話徹底擊中了她。
楚微瀾像是脫力一般，情不自禁的滑坐在地上，渾身都在顫抖，她越想克制，眼淚就滾落的愈發厲害。
她幹脆把手機放在自己的兇口，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放到耳邊。
“你明知道……”她平複了一下情緒，低低的說，“季衍铮，你明知道我差點害死你。”
男人的呼吸似乎也變得沉重起來。
“嗯，我知道。”他沉沉的笑了一聲，“但是我不舍得怪你。”
楚微瀾握緊了手機，骨節泛白。
“如果你記起來之前的事，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你就是在欺負我失憶了，是不是？”男人輕哼一聲，“我覺得，如果我沒有失憶，或許根本就不會同意跟你離婚。”
“季衍铮，你……”她咬了一下唇，疑惑更深，“你真的不記得了麼？”
“不，我記得。”季衍铮沉聲說着。
楚微瀾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然而還不等她說話，男人下一句話就跟着傳來，低沉的嗓音溫柔至極：“我的大腦或許不記得了，但是我的心還記得。它記得對你的感覺。”
楚微瀾右手放在心髒的位置，隻聽到心髒砰砰狂跳的聲音。
她想，或許這個男人的失憶，是上天給她的垂憐。
她擡手擦去眼角的淚水，忽然有些想笑。
“季衍铮，如果哪天你恢複記憶，再想起你今天說過的這些話，你肯定會後悔死的。”
“聽起來，以前的我挺混賬的。”他輕輕的啧了一聲，“也難怪你要跟我離婚。”
“不是……”楚微瀾下意識的反駁，“以前……你也很好很好。”
“很好很好，為什麼還要跟我離婚？”他慢悠悠的說道。
楚微瀾這才恍然發現自己不小心掉坑了。
她梗着脖子：“我不是說了麼。膩味了。”
“我懂了。”他的語氣帶着了然，“你需要新姿勢。”
楚微瀾決定放棄跟他糾纏這個問題。
“反正，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她咬了一下唇，“你……最好離我遠一點。”
“那麼，我可以給你打電話麼。”男人認真的詢問，“我真的很無聊。”
楚微瀾一時無言。
她知道理智上自己應該拒絕，否則，她會越來越舍不得，可是……她卻怎麼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最重要的是，打電話而已，不會有任何危險。
“那……那也行。”她本能的應了下來，卻又心虛的彌補了一句，“但是，你正經一點，不要性一騷擾我。”
“那我們聊什麼？”男人失望的低哼，“聊一聊，照顧我的小護士有多可愛麼。”
“她哪裡可愛了！”楚微瀾頓時炸毛，滿腔的傷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季衍铮，你失憶了一遭，眼睛也瞎了麼！你前妻好歹是我這樣的，至少得比着我這樣的來找吧？”
“比着你這樣的來找，難度有些大。”他遺憾的歎息，“除非你願意回到我身邊？”
楚微瀾又是一哽。
“怎麼……怎麼照顧你的人還是護士。”楚微瀾咬了咬牙，“不應該是秀姐麼。”
“換藥之類的事，還是需要專業的人來做。”男人漫不經心的說着。
楚微瀾聽着卻炸了。
“換……換藥？”她的嘴唇有些哆嗦，“你……你的傷在兇口。”
“對。”季衍铮的聲音裡多了幾分暧昧的笑意。
“那……那也就意味着，你被護士看到了？”楚微瀾感覺渾身的皿都湧到了臉上。
“哦，這個你也不允許？”他輕輕啧了一聲，“真是好霸道的前妻。”
楚微瀾抿緊了唇。
“季衍铮，我記得，我們今天才簽過離婚協議書。”楚微瀾冷冷的說着，“離婚手續應該沒那麼快辦好吧？在此之前，法律上我們還是夫妻。”
“所以？”季衍铮語氣愉悅的輕詢。
“我現在還是你的妻子。”楚微瀾咬緊了唇，“在離婚手續辦好之前，我希望你能盡一個丈夫最後的忠誠。”
“你在吃醋？”
“不，我隻是不希望被戴綠帽子。”
“可是，總要有人給我換藥。”他無奈的輕歎，“病房現在隻有我一個人，我不找護士找誰？”
楚微瀾敏銳的捕捉到了：“隻有你一個人？老爺子不在麼？”
“他被我勸回去休息了。老人家年季大了，已經熬了好幾天，再熬下去可能要出問題。”男人認真的解釋着。
楚微瀾咬了咬唇，心裡忽然湧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可随即這個想法又被她壓了下去。
不行，不能冒險。哪怕可能性很小很小……
“不如你過來幫我？”男人低低的笑，聲音帶着奇異的誘一惑，“我的病房外有兩個保镖，不過我可以叮囑他們對老爺子保密。”
有保镖，這意味着萬一出了什麼意外，也有人可以制住她……
楚微瀾心髒狂跳，本能的找理由：“可……可我也不是專業的，我給你換藥，能行麼？”
“當然行。”他低笑起來，“看到你，我心情就很好，自然能恢複的快一些。”
楚微瀾覺得耳根燙的厲害。
就算……結局并不會因此而改變，但是眼下，就讓她貪心的多留戀片刻吧。
她在心底無聲的說着，像是在給自己找理由開脫。
“好。”她咬了一下唇，忍不住應了下來，“我……馬上就過來。”
“嗯，你出門就應該能看到一輛黑色的林肯車。”男人的聲音帶着幾分笑意，“就坐那輛車過來。”
“你……你怎麼知道我住在哪？”楚微瀾心生懷疑。
“你的資料上寫着。”男人從容的回複，“我無聊之下，就想多了解你。”
很好，這個理由很強大。
“我等你。”男人低笑了一聲，随之挂斷電話。
楚微瀾聽着電話裡的忙音，呆愣了半晌，忽然轉身往客廳裡面跑。
尚天意和林染正準備到陽台來找她，卻見她眼眸晶亮的沖出來。
“我出去一趟，你們先休息。”說話間，她已經沖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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