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下來。
吃過晚飯,王老太太等人将白夙喊到了院子裡,詢問這來路不明的老太太究竟是怎麼回事。
白夙便将在山上救人的原委講了,氣得王老太太沖進去要将人趕走。
“報官!救了她居然還不知好歹!”王老太太道。
呂家其他人也都點頭。
白夙笑了:“咱們家的王老太太不是一向慈悲心腸,怎麼連個老太太都容不下了!”
王老太太撇嘴:“誰讓她非要訛咱家的!十萬兩啊,咋不去搶!”
呂家上下很贊同。
白夙正色道:“姥,暫時咱還不能報官!老太太摔下山撞到了頭,失去了記憶,根本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隻認準是我傷了她。若是報官,說不清。”
“何況即便報官,她什麼都不記得,也很難找到家人!”
呂民安點頭:“确實,我聽她口音根本不是雲夢縣的。即便官府幫着尋親,找到的機會也渺茫。”
王老太太犯難了:“那如何是好!”
“咱就先收留她,等我治好她的病,恢複了記憶,她自個兒就走了!”
白夙笑着輕輕撞了下王老太太:“何況瞧那老太太的穿着氣度,絕對是大戶人家的。等她恢複記憶,瞧着咱家對她有恩,那不是得好好感謝咱啊!”
王老太太的眸光一下就亮了,但一臉正色:“你這孩子恩不恩的俗不俗!你既然跟着周掌櫃學醫術,就要懷着一顆仁愛的心!你瞧瞧那老人家都一把年紀,多可憐!”
“是是!”白夙笑着直點頭。
呂家:“~~”
這老太太究竟是什麼時候走上了這假崇高的道路?
但呂家人不知道的是,這老太太不僅雷厲風行,确實還身份尊貴。
這錢家世代從商開酒樓,但傳到錢老太太相公手上時,已經徹底沒落了。
是錢老太太憑借一己之力扭轉局勢,拯救了錢家的家業。
因此還被人稱作鐵皿錢娘子。
不僅如此,她還是當今陛下的幹娘。
當年,還是太子的陛下重病,滴水不進,吃什麼吐什麼。就在奄奄一息的時候,錢老太太進獻了一碗豆沙圓子。
就是這碗豆沙圓子救活了陛下。
玲珑閣,便是由此被皇家禦賜。
取自‘玲珑骰子安紅豆’,感謝錢老太太一碗豆沙圓子的救命之恩。
但自此,陛下格外喜歡錢老太太做的飯菜,一來二去,竟認作了幹娘。
這殊榮,不管是錢老太太還是錢家,都是獨一份,
商量完,呂家人回堂屋。
白夙的眸光斂了斂,并沒有說出更深的猜測。
大戶人家的老太太滾落在這荒山野嶺中,這不是她自個兒尋死,就是有人謀害。
貿然報官,這老太太怕是兇多吉少。
可衆人回到堂屋,屋内卻空空如也,根本沒有老太太的身影。
王老太太一臉失落,這錢,不,這人咋走了!
呂家其他人大感覺,走了也好!
但,他們想多了。
隻見錢老太太正背着雙手,高傲的巡視着後面的八間屋子,眼裡掩不住的嫌棄,最終指着白夙的屋子道:“我就住這間吧!”
王老太太剛要拒絕,但随即笑着一口答應:“這間啊,采光通風都好的很!”
白夙:“~~”
呂家:“~~”
錢老太太一哼,這态度還差不多!
一揮手:“那就趕緊收拾幹淨,把那些被褥什麼都換了,記住,要新的!”
“當然當然!”王老太太笑呵呵的應聲,立刻讓白夙等人去收拾。
白夙:“~~”
呂家人:“~~”
不是要心懷仁愛,這麼殷勤真的好嗎?
衆人收拾完屋子,錢老太太理所當然就要關門休息。
白夙喊住了她。
“幹嘛!“老太太不耐煩。
“治病!”白夙笑吟吟的拿出針包,捏出一根細長的銀針。
老太太驟然冷笑:“你個小農婦果然惡毒的很,就讓你換了床被褥竟要拿針紮我!”
白夙也不急,捏着針在一旁坐下:“老太太,你還記得你是誰,叫什麼名字嗎?”
還要數落白夙的老太太猛然震住,整個人恍若雷劈。
對啊!
她是誰?
她叫什麼名字?
她居然這一整天都沒想到這個問題。
老太太:“~~”
白夙淡笑:“老太太,你摸摸你的後腦勺!”
老太太本能去摸,但剛碰到就疼的倒抽了口冷氣。
白夙這才緩緩開口:“你從山上滾落下來時撞到了頭,失憶了。”
“那還不是你害的!”
白夙并不辯駁,隻是平靜的看着老太太的眼睛:“您真覺得是我害你受傷的?”
老太太瞬間語塞了。
“您心裡已經有答案了!所以你想要知道自己是誰,想要知道究竟是怎麼滾落下山的,隻有配合我治療,就能恢複記憶,知道一切!”白夙緩聲道。
老太太瞪白夙,但最終還是眼一閉:“要紮就紮,哪那麼多廢話!”
白夙淡淡一笑,捏着針開始紮。
一針下去。
原本咬着牙,一臉猙獰的錢老太太,緩緩奇妙的睜開眼。
居然,不痛!
但對上白夙的臉,又冷哼了聲閉上了眼。
縣城,玲珑閣。
王得意将一堆補藥殷勤的放在錢濤和周馨兒面前,蒼老的臉上堆滿了讨好的笑。
他得在大少爺面前好好刷好感,這樣等小呂家的秘方到手,這樣大少爺一定會準許他回京的。
錢濤瞧着外面已經暗下來的夜色,眼底有急切,随便兩句話将王得意打發了。
回到屋内,錢濤便問:“如何?”
周馨兒柔笑:“相公放心,一切都布置妥當!我找的是整個縣裡排名前五的殺手!”
一個手無寸鐵的老太婆,和一家沒見識的農家子,排名第五的殺手,綽綽有餘了。
最重要的是,前四的太貴了!
錢濤滿意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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