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吳斌仿佛被人戳穿了心思，臉通紅，眼神不停的閃爍，他緊緊抓着蘇妄的胳膊，仰着頭看着眼前這個氣勢強悍的男人，替自己辯解道：“我隻是個小孩子，我爸不肯出錢，我有什麼辦法？”

　　“借口！你已經十四五歲了，不是四五歲，你既然有本事從家裡偷錢出來，為什麼就不能阻止你父親？賭博輸錢家暴，每一件事情，你都可以直接報警，大義滅親。你被你所謂的孝順羁絆了自己的良心，害死你妹妹的人，不隻是你那不負責任的父母，還有你自己，與餘醫生無關。”

　　“是，你說的沒錯，是我的無能，是我懦弱沒用害死了涵涵……餘醫生，對不起，我剛才說的那些混賬話，都是氣話，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無法接受涵涵的結果，餘醫生，真的沒有别的辦法了嗎？她還那麼小，老天爺太不公平了，為什麼生病的人不是我……”

　　餘煙晚自然會真的怪他，隻能無奈的搖了搖頭，“就算再次手術，也隻是短暫的拖延一點時間，以你們家現在的情況，别說手術費是個問題，就算手術成功了，對涵涵來講，也不一定是件好事，活着現在對她來說，可能隻是一種煎熬。回去吧，我這裡有一千塊錢，你拿着，給她買點好吃的，好玩的，就當是我送給她的禮物。”

　　餘煙晚從包裡拿出一疊現金，塞進了吳斌的手中，救不了那個孩子，她心裡總歸是有些愧疚的，畢竟那個小姑娘曾經那麼信任自己。她當初就應該強勢一點，不讓她回去的，或許……她也不會這麼快就複發了。

　　“我不能再要您的錢了，就算我拿回去，那個男人也會搶走的。餘醫生，謝謝你特意過來一趟，涵涵一直都很想你，我會告訴她，你一直都沒有忘記她。我回去了，我們家欠你的錢，等我長大一點，肯定會想辦法還上的！”

　　說着，他朝着餘煙晚深深鞠了一個躬，便拎着行李袋轉身進了火車站。

　　餘煙晚在原地站了很久，心裡始終有些放心不下這兩個孩子，尤其是吳涵。

　　“想去看看？”蘇妄低頭看着她，一眼就看穿了她心裡的想法。

　　餘煙晚愣了一下，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點了點頭，“沒有親眼見過那個孩子，我不放心，也許還有希望呢？我……”

　　“你剛才不是還說，活着對那個孩子或許不是一件好事，有時候該學會放手。晚晚，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如果我當時能夠再多注意點，如果這段時間我能夠關心一下她的病情，也許……事情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你隻是一個醫生，雖然我不是學醫的，但我也知道，醫患關系還是要保持一定的距離和界限。作為醫生，你總會見證一些病人的生和死，你應該明白……”

　　“你說的沒錯，可是……蘇妄，我還是想去看看，也許她還有救的？不管怎麼樣，那都是一個生命，我做不到視若無睹。我就去看一眼，如果确定手術對她來說隻是負擔，我也想最後再送送她，畢竟……她叫了我那麼多天的姐姐。我心疼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