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非道:“出發第二個月,我開始真心對待這次的朝聖,所以我遣散了葉先生當初特批我帶的随行人員,打算真正靠自己走到終點......”
“一次淋雨後生了病,我便在一戶農家借宿,畢竟許多朝聖的人沿途都會借宿,我便也沒覺得有何不妥......”
“結果,那對夫妻卻趁我高燒幾乎昏迷的時候,想要把我賣給當地一個黑磚窯的窯主;”
“聽他兩個人說,一個四肢健全的成年人,能賣到兩萬塊錢,而正常招一個燒窯的工人,一個月少說也要三四千塊,窯主把人買回去,隻要壓榨半年多就能回本,剩下的就是純賺;”
“當時那窯主都已經開車過來了,還因為我看起來不省人事,給對方讨價還價、把價格壓回去五千......”
蘇知魚瞪大眼睛,連忙問道:“後來呢?”
蘇知非道:“後來我就被窯主和他的三個打手搬上了一輛越野車,當時我想呼救,但因為高燒,我連完全睜開眼的能力都沒有,就更别提反抗了......”
“上車之後,我以為我這輩子肯定完了,但沒想到,窯主的越野車開出去沒多遠就被一輛車追尾,他帶着打手下車與人争論,四個人被對方幾槍放倒......”
蘇知魚迫不及待的問道:“那然後呢?!”
蘇知非低聲道:“開槍的那兩人,把他們四個的屍體丢到路邊的溝裡,然後把我從越野車裡擡了出來,又把我送回了那戶農家......”
“啊?!”蘇知魚更是一臉不解:“為什麼要把你再送回去啊?”
蘇知非道:“他們以為我一直昏迷,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他們在車裡讨論,要把我送回那戶農家,然後用槍逼着那對夫妻好好照顧我一直到我恢複,等我走後再處置那對夫妻,不過他們不知道,這些對話我都聽到了。”
說着,蘇知非看向葉辰,感激的說道:“葉先生,那兩人在車上讨論過,要不要将這件事彙報給白金漢宮的陳總,但兩人又覺得這點小事以後我可能還會經常遇到,隻要能保證我的安全,就沒必要次次彙報,所以我那時便知道,是您一直暗中安排人護我周全......”
緊接着,蘇知非忽然跪在地上,畢恭畢敬重重磕了個頭,感激無比的說道:“感謝葉先生三番五次救我性命,在下沒齒難忘!”
葉辰伸手将他攙扶起來,淡然道:“對于這件事,你不必感激我,你是杜阿姨的兒子,是蘇小姐的哥哥,而你也并非犯下十惡不赦的大罪,所以于情于理,我不能要你性命,正因為如此,我才讓你去朝聖,本意,其實是讓你去苦修;”
“我雖然不曾跪行朝聖,但我自八歲起,到二十七歲,這将近二十年的時間裡,一直在經曆各種艱苦,這些艱苦在我看來,也同樣是一種苦修;”
“苦修能捶打一個人的心性、磨練一個人的意志、重塑一個人的靈魂,無論你之前是錦衣玉食、嚣張跋扈,亦或者是食不果腹、自輕自賤,都能在苦修中,尋得脫胎換骨的變化;”
“如你能做到這些,那無論對你,還是對你的家人,都是好事一樁;”
“如果你做不到,起碼也會因為這一路艱苦的懲戒而心有餘悸、心存忌憚,将來也一定會有所收斂;”
說到這,葉辰話鋒一轉,語氣堅定的說道:“但我定然不能讓你在苦修的路上,因為天災人禍丢了性命!那樣的話,這一切不僅背離了我的初衷,我也無法向杜阿姨和蘇小姐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