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辰現在想想,當時自己在餐廳二樓聽到外公病危的消息,随後就立刻讓顧秋怡帶着散皿救心丹去了洛杉矶,這一舉動完全沒來得及做任何掩飾。
所以,隻要大舅那邊從顧秋怡到洛杉矶之後的軌迹開始反推,就一定會把目光集中到鐘叔的燒鵝店。
陳肇鐘看出葉辰的無奈,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于是便開口安慰道:“葉少爺,人命關天,您當時也沒其他好的選擇,好在您大舅應該還沒察覺到您的存在。”
葉辰感歎道:“我和囡囡一起到您店裡,如果他找到監控錄像,很可能會認出我來,我估計李亞林派人來找您這裡的監控錄像,也是想弄清楚囡囡跟誰在一起、有什麼特别之處。”
陳肇鐘微微笑道:“這一點您大可放心,唐人街的外面就沒幾台監控攝像頭,以前是有一些,裝上去就被砸的七七八八,後來索性也就不裝了,我這家店的正門外沒有監控攝像頭,對面店鋪就算有,因為角度的問題,也不可能拍到我這裡來。”
說着,陳肇鐘又道:“我們開店的,也不敢把攝像頭挂在店外面,所以一般最靠外側的攝像頭,也是裝在門内側的頂部,然後斜着把整個店門口的範圍囊括在内,但因為攝像頭的角度是斜向下四十五度位置,所以最多隻能排到自己這一側的人行道,拍不到機動車道,更拍不到對面,所以您不必擔心。”
葉辰聽到這裡,輕輕點了點頭:“那就最好不過了。”
陳肇鐘有些惆怅的說道:“葉少爺,既然您不想暴露自己,那我這裡,您以後還是盡量不要來了......您大舅和李亞林都盯上了這兒,以後肯定會對我這兒重點關注的。”
“是。”葉辰點點頭,認真道:“囡囡明天開完演唱會之後,我短時間内可能就不再來紐約了,這地方金絮其外、敗絮其中,紙醉金迷的金融之都背後,不知道藏着多少龌龊勾當,所以我對這裡也沒什麼好印象。”
陳肇鐘笑了笑,略帶幾分惆怅的點頭說道:“很少能在這個世界上,找到第二個像紐約一樣、滋生了這麼多罪惡的城市,無論是光鮮亮麗的華爾街,還是藏污納垢的貧民窟,到處都充斥着極具群體特色的惡;”
“貧民窟的惡就是直來直去,暴力、槍擊、毒榀、人口交易,但華爾街的罪惡卻比貧民窟可怕得多,那些坐在華爾街摩天大樓裡的成功人士,隻是坐在一起、抽根雪茄的工夫,就能決定某個第三世界國家幾萬、幾十萬甚至幾百萬人的生死,在利益面前,視人命如草芥。”
葉辰看出陳肇鐘也頗為感慨,便忍不住問道:“鐘叔,您來美國也這麼多年了,有沒有想過回去?”
陳肇鐘微微一怔,旋即擡頭看向葉辰,認真道:“葉少爺,說實在話,我想回去,老父親雖然不在了,但母親還活着,如今已年過耄耋,我也想在她老人家身邊盡孝......”
說到這,陳肇鐘輕歎道:“隻是,顧先生當年替在下去跟劉生說和的時候,我當着他兩人的面答應過姓劉的,此生不再回港島。”
葉辰淡淡道:“鐘叔,區區港島劉生,我葉辰還真不放在眼裡,隻要您想回去,這一切我自會替您解決。”
陳肇鐘站起身來,雙手抱拳,拱手道:“葉少爺您實力通天,莫說一個姓劉的,就算十個姓劉的,也絕不可能是您的對手......”
說到這兒,陳肇鐘慚愧無比的說道:“可是,葉少爺,君子一言,當驷馬難追!我陳肇鐘不怕死,但是怕别人戳我脊梁骨,說我是個出爾反爾的小人......所以......還請您不要為了在下的事去給姓劉的施壓,他既然遵守承諾,沒再追殺我,我也該恪守承諾,此生不再返回港島!”
葉辰聽的微微錯愕,心中既覺得陳肇鐘光明磊落,又覺得他實在過于正派、道德标杆定的太高,折磨的不過是他自己而已。